可是,原样?什么才叫做原样呢?
按说,她其实早该死了的,所谓命不该绝,最终还是逃不过一个孤零零的下场。
昏沉,意识中是混沌的灰,简素浮浮沉沉地听到了不少这样那样的言论,再度醒来的前一刻,她约莫是听到了“太奇怪了”这么句话。
天黑了。
这场手术进行了多久,简素已经不记得了。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变成了一个孤魂野鬼。
有好些人轻手轻脚地进到了病房里,走在最前的则是宗政席。
哦,对了,她会变成现在这样,也有这男人的一份原因吧?
其实,她不是什么仁慈宽厚的人,更没想要以命换命,她只是想不到,自己好心地推开了尚柔后会是这样的结局。
楼希澈站在了手术室外,并不进来。倒是宁梓鄫没了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一张俊脸紧绷。
走上前观望了下病榻上的人,宁梓鄫沉默良久,只吐出一句:“难说。”
简素飘到了齐威身边,轻轻地想要挽住老人家的手,可她的手,就这样穿过了齐叔叔的大掌。
失措,无言,铺天盖地的惘然蚕食了她的思绪,简素委委屈屈地飘开了。
呜呜……没有人能看见她了,在拥有了这么多之后,她一瞬间,又把什么都失去了。
让她多事,让她见义勇为……
飘出了病房,简素一点都不觉得能飘好玩了,她像一只被丢弃在街头的流浪犬一样,坐在石椅上低低啜泣。
不知过了多久,有人静静地坐到了她身侧。顿了顿,迟疑地伸出手抚上了她的脸。
好奇怪,他的手心,竟然是有温度的。
“别哭,哭,很丑。”一点都不像是在安慰人,简素哭得更用力了。
楼希澈掏了面巾纸出来,未几又是想起了她根本不需要这种东西。
“还有我。”
悄然拥住了简素,楼希澈的声音温醇荡漾,像最浓烈的酒,又像最迷人的香,像,茫茫深海上,一块救命的浮木。
简素突然停止了抽噎,怀疑地望着身侧的男人,他刚刚……是在和谁说话?
一手在楼希澈面前挥了挥,简素不解,这男人真的是在和她说话么?
楼希澈却是抚上了简素胸前的项链,“外祖母是个巫女……我曾经好奇过这世界上真的需要巫女这样的职业吗,事实证明,嗯,有个当巫女的外婆也挺好的,对不对?”
三两下,解释清楚了简素的疑惑。
简素耷下头,闷闷地问,“这和你看得见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条项链说是有聚魂的作用,我以前是不信的,但它被我带在身边很多年了,之后,你成为了它的主人。”
多么荒诞的理由。
可简素除了相信,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一把圈住了楼希澈,她哭诉道:“我没有身体了,也许我很快就会死了,以前我不会舍不得的,可现在我不想死了。”
“好。”楼希澈觉得自己其实也是在做一场梦,可既然是梦,晚一点醒,也没关系的吧?
病床上的简素幽幽转醒了。楼希澈牵着个小魂魄去看望她,那女子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眼里有几分藏而不露的诧异。
“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
毕竟,不是那个陪在齐威身边好些日子的简素,病榻上的人纵然有心对这些人好点……她已经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了,可说真的,她对这些人,毫无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