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希澈闻言面色淡淡,看一眼外头的飞雪,他沉默了没几秒钟便道:“你想做的事情,没人能阻止。”
真是兄弟,对他还真了解。没说出来的那下一句,应该便是“你不想做的事情,没人能强迫你”吧?
楼希澈接了通通话后朝落座在总统专用座椅上的男人问道:“阿席,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换做是别人楼希澈直接就走了,可谁让面前这个是他兄弟呢?坦白说,楼希澈不喜欢这样犹豫不决的宗政席。会犹豫,说明他心底是排斥这个念头的,可排斥,不等同于他不会去做。
尚柔尚柔,这个女人,楼希澈算不上了解,天之骄女和闺中少女良家妇女无盐丑女,在他看来都没什么区别,也就是种雌性生物罢了。
“希澈,现在我在想,若我能像你一样,其实还真好。”
宗政席良久起身,背手踱步到了楼希澈身侧。两人的身高相近,眸色却是大为不同。
楼希澈谢绝讨论这种假设性话题。
话题分两种,有意义的和无意义的。他的好哥们,居然也会说这种没半点价值的话?
微微敛了眉,楼希澈莫名地又是想起了“爱情使人盲目”这么种说法。
“罢了,希澈,你也走吧,但望我选了的路,永不再后悔。”
楼希澈闻言点头离去,不搭理宗政席的心烦意乱。他不是心理医生,开解人这种事他没学过,也不想学,不过若是阿席有需要,他倒是可以帮手把宁梓鄫那货叫过来。
楼希澈脚上的靴子厚厚的,打上一把伞,他走进了雪地里。
路过紫罗兰道时,他的目光不经意一凝,便瞥见了被白色雪朵盖住了的紫罗兰。
矮下身子,拨开了细小朵上的雪层,楼希澈看到已经枯萎了的生命,在冬季里依然守护着它独有的风韵。
那天他看到她时,她就是在这里采的吧?
采贼……
再望向自己的手心,却见那上头粘了朵枯萎的儿,带着根茎。
起身,一排的脚印整齐,相邻的脚印之间,间距恒定为75厘米。
浑身冰冽的男子,消失在这厢白皑皑的天地间。
风入梦里。
身上披着厚厚的绒及膝披风,简素整个人靠着时芊芊,睡得香甜。
胖胖惧冷,早就不知躲到哪个热炉旁边去了。时芊芊偶尔会拍拍简素的小脸,试图让她老实点醒过来。
简素猫咪一样地蹭了蹭时芊芊肩头,无声。
“真是……怎么有你这样的丫头呢?大雪天的,在屋里睡难道不比在这外头受冻来得好?”时芊芊的嘀咕,简素总归是没听到的。
简素做了一个梦。
梦里寒风呼啸,她的母亲抱着她坐在了破败的公寓沙发上,柳眉间很是忧愁,“素素,妈妈该怎么做才好呢?”
小小的简素只知道笑,压根不明白母亲在担心些什么。
“素素,妈妈为你找个父亲吧,不然日后……妈妈的素素宝贝又该怎么办呢?”
小姑娘嘻嘻哈哈地亲了母亲一口,小眼睛明亮明亮的。
夏浅末无奈笑笑,抱紧了女儿,“素素,答应妈妈,你要永远都这么幸福,好不好?”
那个时候小小年纪的小姑娘所以为的最容易回答的选择题,却在往后的许多年里,成为了她人生旅途中难以抵达的彼岸。
她答应了‘好’,可是,做不到。
夏浅末抱着女儿在书桌前作画。
画上的一条项链慢慢成了型,一笔一划,精美华贵。
“素素,你是妈妈的独一无二,所以妈妈要给素素打造一条独一无二,只属于你的项链。”
小姑娘不爱珠宝,那个时候,她只爱妈妈。可惜妈妈眼里的哀愁,她没能看懂。
“素素,告诉妈妈,你最喜欢哪个数字呢?”
“妈妈喜欢的……”小姑娘抓着母亲的衣角,羞涩地低着头。
夏浅末抿了抿唇,再是一把将女儿抱到了腿上坐着,“妈妈喜欢的你就喜欢是吗?”
“嗯。”小小的简素用力点头。
“那好,妈咪最喜欢的数字是7,素素要牢牢记住,好不好?”
“7,素素记住了。”
“这是妈妈和素素的小秘密,所以别人问起的时候,素素不要跟他们说,好吗?”
“只跟妈妈说。”小素素搂着母亲的颈子,白皙的小脸上已初现美态。
夏浅末轻拍着女儿的肩头,完成了画作的最后几笔。
画面开始变动起来,简素看到身体抱恙的母亲躺倒在床上,毫无朝气。
“妈妈,妈妈,你不要离开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