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觉得人的际遇真奇妙。记得刚穿越来的那晚,她的人生一片黑暗。那夜她闻香而来,吃了他煮的肉食,馋得连锅都端起来舔了个干干净净。
后来这里便成了她经常光顾打牙祭的地方。
在这里,她不仅能吃,能睡,还能随意翻看着每一本医书珍本,被人教导着该如何用药用量……
这间不起眼的小院里,几乎承载了她所有的美好与念想。
她很喜欢这里,无论一一草,亦或是一桌一椅。而带给她所有安逸心境的人,此刻正躺在里面,代她承受着身体上的痛苦。
明明毒已解,她应该欣喜万分,应该为能脱离被人操控的命运而雀跃,大呼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这一次她终于是将那不堪的命运给改变了。
可是,为何此刻她心底里会愈发沉重?
皆因为她的前途一片光明是建立在一个无辜之人的痛苦上!
她从来都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人对她一分好,她必还人以两分。
何况此人已对她是十分好,让她拿命还给他都不为过。
唯今只盼,他能顺利把那害人的金蚕蛊毒给解了,让他的生命不再受到威胁,她方能心安。
听着里间依然传来的咳嗽声,她哪里还睡得着。叹了口气,翻墙回到绮罗院,给还在等她的秋韵交待了一些事,自己又服了伤药,才披了件斗蓬直奔刘桔儿的住处。
正在睡梦中的刘桔儿被她敲醒,第一次看到她未着任何妆容的素颜,大吃了一惊。
云九安没有时间与她多作解释,只说五皇子那边发生了一些事,阿九已经被五皇子杀死在镜湖里,交待她若五皇子那边问起,只说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又回到了柳宅后院时,已是寅时末。亲自为温戎就着厨房里的食材做了三菜一汤温在炉灶上,才去看他。
“你怎么还没睡?”尽管她脚步轻,温戎依然醒了。
借着天边微亮的鱼肚白,她走到他床榻前,轻道:“你这个样子我半刻都安心不下来。我已经做好了饭菜,热在厨房的炉灶上,稍后起床了吃。我现在就去取药。”
“不必如此着急,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温戎说着要坐起来,云九安按住他,“你继续睡一会,我应该马上就会回来。”
温戎苦笑了一声,只好道:“早知如此,我就不该告诉你。”
云九安自不会理会。回到绮罗轩,又换回了妆容,才让秋韵去叫钱路备好马车。
等她出门的时候,钱路已等在了门口。
“姑娘要去哪里?”
一大早的寒气份外重,几乎是吐气成团。
云九安坐上马车,“去德昌侯府。”
钱路稳稳地启动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