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云姑娘有心,那就有劳了。”
“好。还请伯父帮衬一下,将他上衣脱了,先俯卧于床。”
公孙岳峙见她从容不迫,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只道她是强装镇定,聊表一下心中的愧疚之意罢了。小姑娘既然有心,他也只能给她点面子。
云九安把三根两寸半的毫针两手一分,左一右二分别捏在两手手指之间,极为准确地从督脉下针,当尾针轻颤之时,轻缇轻入,左右旋转,开始拔针。
紧跟着又左右分捏三寸半缇针,继续分刺而下。
在公孙岳峙看起来是极为轻巧,于云九安这个施针者来说,却是极为耗力。
她现在正是利用天玄心法在以气御针。针法穴道她倒是能认准,困难的是天玄心法刚刚练出丹田真气没几天,她便用来御针,完全是冒了极大的风险。中途若是真气不足而断针,不仅她自己会受内伤,公孙武体内的真气不得运化,也必会加重伤势。
但她已管不了那么多,若公孙武因救云平安而终身不能习武,她将此生难安。她必须要尝试用天玄针法为他续上经脉,只要他稍有起色,此后她一定不遗余力为他施针。她不想把他的康复的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她持续按着既定的穴道经脉不断换着针,在这大冷天,额头的汗珠一滴又一滴。这时候公孙岳峙才发现小姑娘不简单,居然是在用以气御针之术在银针度穴。
于是他再也不敢持分毫轻视之心,谨慎地听从云九安的指令帮公孙武再度翻身。
几乎是半个时辰之后,云九安才缓缓收针。
公孙武的脸上明显有了些许红润,她却是脸白如纸。
公孙岳峙给公孙武把被子盖好,担心道:“云姑娘要不要紧?我看你气色不太好。”
云九安虚脱地摇了摇头,把针包收好,又给公孙武拿了会脉,“最多不过今晚丑时,他就会醒过来。我给他开些汤药,在伯父请的良医未到前,暂且可以调理他的内伤。”
说完,就走到桌案前,提笔醮墨将方子写了下来。
吹干墨迹递给公孙岳峙道:“叫人马上去抓药,先熬好,伤者醒来就可以喝。”
公孙岳峙接过方子,“我听傅贤侄说你想知道一个玄铁盒上图案的来历。那个图案傅贤侄给我看过,正好我们神刀门也有一个相同的玄铁盒,不过是我们神刀门的镇门之宝。今日已太晚,我看你也累了,等你好些后可以再来问我。”
云九安顿时来了精神,“伯父现在说也无妨。”
公孙岳峙摇头,“你父母还在外面等你,来日方长。”
云九安也不好强求,只是神刀门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玄铁盒的话,若能借来,倒免了她四处找假盒去调换梁子渊密室真盒之苦。
看来真的是天无绝人之路——一旦她能把身上的毒解了,谁又能拦得住她远走高飞的脚步?
等回到云府下马车的时候一阵头晕目眩,胸口闷堵,她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力竭。
她勉强支撑到绮罗轩,才进了院子,一口鲜血终是没忍住喷了出来,吓得秋韵尖叫着就要去找大夫。
云九安四肢无力地搭在她身上,“不要惊动别人,我自己就是医者,知道是怎么回事。把我背到床上去歇会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