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见到处银装素裹,天地已变成一片银白。
明明是天将暮时入的洞,现在已是天光大亮,没想到两人在洞里追了一夜。
“云姑娘快看,外面有很多杂乱的脚印,一直往山下延伸,雪下得大,我们必须马上跟进才能在大雪填平脚印前追上他们。”长青望着那些脚印,回头又看了看云九安,没想到这个看似瘦弱的小姑娘体力出奇的好,追了一晚,几乎没怎么歇,现在还很精神,一双眼眸依然出奇的明亮。
云九安蹙眉道:“我知道。我只是在想,我们在山洞中追了一夜,这些人带着我姐和傅定博也奔了一夜。他们一刻都没有歇,想必知道后面有追兵。既然如此,他们仍要出洞,并留下脚印,会不会有诈?被掳的人,会不会已经被他们转移到其他的岔道里去了?”
长青摇头,“对于这一点云姑娘大可放心,我相信我的眼力还没差到那一步。”
一阵刺骨的寒风刮来,摇得枝上积雪飘落,也吹乱了云九安额前的发丝。她眯起眼望着漫山皑皑白雪,将乱发撩到耳后,“好。长青大哥既然如此有把握,那我们继续追下去。我实在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连一个小孩子都不放过。”
原主的前一世,刀疤男掳的是云平安,这一世,为何会变成连傅定博都一起掳了呢?这次究竟和前一世下令掳人的幕后之人有没有关系?
有了地上如此明显的脚印,追踪起来更是容易得多。
不过才下到山腰,脚印突然一分为二,一为左,一为右。深浅不一,任凭长青眼力厉害,再也不知该走哪一边才能不把掳人的那队追错。
两人都傻了眼。
“要不长青大哥走左,我走右?”云九安尝试着问。
长青摇头,“我的任务是护得姑娘的安全,追踪歹人并非我的责任。”
说完,他低下头仔细又将两边的脚印对比了一遍,然后指着左边道:“这边有一串脚印比其他的要深一些,虽然不明显,完全可以断定这串脚印的人身负重物。依我看,还是往左走更合理些。”
云九安按他说的比对了一下,果然如此。
两人接下来果断往左而行。
追着脚印翻过一座山后,就此彻底下山,两人头发身上都披上了白色。
到山下后脚印消失,换成了车辙。看来对方早就安排好了接应,他们的方向仍然是对的。
冰天雪地,没吃没喝,不知时间,不知所处之地,即便长青是个男子,此时也有些撑不住了。
两条腿肯定比不过四条腿的马,又奔了一段路,恰好看到一个挑着一担柴的樵夫,两人便向樵夫打听了一下。
原来此地已是牧马州地界的荆平县,距他们出事的地方已有五六十里。而且这条能跑马车的山道笔直通往荆平县城,不可能还有其他的道可走。
眼见已午时过,两人实在精疲力尽,便跟着樵夫回到了他家,勉强吃了些热腾腾地饭菜,补充了一下体力。看到樵夫家还有一头牛和一辆牛车,又向樵夫商议着给他三两银子,让樵夫用牛车把两人送到荆平县城。
三两银子对一个靠打柴为生的樵夫来说是个大数目。樵夫二话不说,给两人披上蓑衣和斗笠,便驾了牛车往荆平县城里赶。
一路风声猛烈,雪乱卷。
尽管有了护身的蓑衣,从来没吃过这种苦头的云九安只能强咬牙根忍着钻入骨髓的寒意,只盼快快到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