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里剩下的时间他借口散心去了趟附近的寺庙,从不信佛的他第一次上香竟是为了摆脱一个好像存在又好像不存在的鬼怪。”
“假期结束,他回了公寓继续自己的工作和生活。他每天起来都要掖一下枕头角,每个周一晚上都能见到枕头掖角的方向错误,这明明白白地告诉着他,他所有的行为都是徒劳,他每天都和它共享着同一张床铺。”
“愤怒和失望都是慢慢积攒起来然后爆发的,恐惧也是。这种长期、重复性的诡异,并没有让程天翔习以为常,而是让他日复一日地变得更加敏感,日复一日地加剧了他的神经衰弱。”
“到后来,他几乎有了强迫症,出门前要再三确认枕头角有没有掖好,喝水后水杯要放在固定的位置,把手的角度也要一丝不差,工作上更加地一丝不苟,一点小问题都要纠结半天,让同组的同事对他慢慢有了意见。”
“他自己却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而且愈演愈烈,表现出不正常的神经质。在外人看来就是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走路的时候会故意地去踩着砖缝走直线,如果有一脚没有踩到,他就会倒回去重新走,一定要踩上才行。”
“而且他变得对7这个数字特别敏感,比如他们组有6个员工,下午茶轮流去买零食,轮到他时他就会多买一份,凑成7份才觉得舒服。买东西凑数还算是轻的,到后面,他走路都要默数,每七步一组,如果到了目的地而步数不够7,他会原地踏步几下,凑够7才坐下。”
「这下是真的有病了吧,强迫症,我就能给他确诊了」
「这到底是被逼出了强迫症还是他自己本身就有问题啊」
「他就没再去趟医院看看吗?」
「我偶尔也有点强迫症,就比如老觉得自己没关门或者没关灯需要回去确认这种,应该不严重吧?」
……
“到后面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想去看病,但他开始不相信医生、不相信医院,总觉得别人都要害他,他甚至因为这样的情况没有办法继续工作,他没办法和别人相处,见到别人微笑就觉得对方笑里藏刀,听到别人说话就觉得对方要害他。”
“失业后半个月,他都把自己关在公寓里,每天浑浑噩噩,有时抱着枕头说话,有时从抽屉里拿出摄像头拆解,有时候什么都不做,就坐在沙发上发呆。”
“终于在一天下午,他脑子好像突然清明了许多,回忆起这段时间自己的想法和行为深觉不妥,约了同事吃宵夜同时道歉,回来后整理了病历本和身份证什么的准备明天一早就去看医生,还在备忘录上设置了提醒,害怕自己醒来之后又变回去。”
“但当天晚上他就跳楼了,从这个窗口一跃而下,28楼的高度让他走得非常彻底。”
“当时虽然深夜,路上还是有几个刚喝完酒的年轻人,他们嘻嘻哈哈从广场路过,准备回公寓休息,就遇到了从天而降的尸体,吓得他们残留的酒意立马消失无踪,手忙脚乱地报了警。”
“但警方出警到达现场之后,见到的并非完整的程天翔,而是一具无头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