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儿媳妇,这么多年可跟闺女没两样。
玉娘快步走到炕边,撸起袖子,说:
“老爷子放心,我曾学过推胎,我来。”
七婶婆一听“推胎”二字,忙把孩子头的位置告诉她。徐氏已经疼的面色煞白,随着玉娘的手法,疼的她更加有气无力。
如果不是嘴里含着参片,只怕这会儿就昏了。
程雪把好脉,把带来的补药喂一粒,道:
“放心吧三嫂,绝对没问题。你吃的是大户人家的秘药,肖清霖给的,我们一直没用。你听话配合七婶婆跟玉娘,咱们把孩子顺利诞下,身子慢慢养。”
徐氏“啪——”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虽然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但一双能说话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她。
跟明显的“托孤”眼神,程雪见了抽出胳膊,缓缓摇头。
“自己的孩子自己管,我没精力也没空。徐二丫你别不负责任,董叔把家分了跟你们过,你要是撒手就得老爷子带他们爷几个生活,你忍心?放心?别扯没用的,自己好好活,没到那一步。”
话落,院子里传来徐大果的惨叫声,想来两个人已经上手了,应该是耿氏占上风。
毕竟平日老太太除了下地、就在作坊上工,徐大果则在家养尊处优的啥活不做,就连秋收都不下地,肯定不是耿氏的对手。
程雪拿出银针按照提气的穴位施针,再加上玉娘熟练的手法,一炷香后终于听到七婶婆惊喜的声音——
“成了成了,看到了、看到了。二丫,你生了俩、有经验,多余的嘱咐我就不说了,你听号用劲。”
徐氏此刻也觉得身体暖和、有力气,不住点头,等待配合。
院子里终于传来了董成、董宏、还有董斌的声音,于氏第一时间跑出去,将她知道的前因后果全部说了一遍。
程雪在屋里听着,分心瞄了一眼董立松,果然老爷子眉头紧皱,面色铁黑。
就没见过这样当爹的,竟然跑到闺女跟前告知要找老伴儿。和离的事情本就瞒着她,如今当爹的直接到女儿面前自爆,还真是开了眼。
“三哥别进,屋里血气重,会冲了你的运气。”
声音是董宏的,他在扎纸铺子做学徒几年,对于风水、命格,都懂些皮毛。只可惜董成不信这些,更何况董立松还在屋里,他更加无所顾忌。
进屋见炕上为他拼命的女人,几步冲到跟前,蹲在炕边说:
“好姑娘、受苦了,我回来晚了。”
那日程雪提醒完、他就想跟林场告假,可这几天有一批木材要出,所以他就想着再等等,再赚点。谁曾想就是因为他的这个想法,险些酿成大祸。大儿子去林场报信时,他现在都心有余悸。
徐氏一看到丈夫回来,更加觉得心里有底。尽量扯出一抹笑容,实际上却比哭还难看。
“铁成哥回来真好,我踏实了。”
“乖,我一直在这陪你,哪儿都不去。”说完,董成扭头看着父亲,愧疚的道,“对不住爹,让您受累了。我来就好,外面麻烦爹了。”
董立松明白儿子的意思,点点头,出去了。
院子里,栓子跟柱子不停喊“娘”,估计是董立松出去叮嘱的。有孩子的声音牵绊着,徐氏想放弃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