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晖跟董斌分开后没有回家,而是去村头找蒋建业。这事儿不小,而且阻碍太多,得慢慢进行。
没进屋,二人就坐在院子唠嗑。
蒋建业眼眶乌青,强打着精神问:
“晖子今儿咋这么早?又跟孩子们去锻炼了?”
“没有。”李晖摇头,“我昨天去找了董斌,让他把用来打架子的板材、做寿材,那小子也靠谱,熬了整整一夜做好了,还没要手工钱。”
蒋建业听到这话,立刻竖起大拇指,忙不迭称赞“好”。
“我俩刚才一起把寿材给搁家送去了。”李晖继续说,“这会儿来找蒋叔,是想跟您商量一个事儿。”
“啥事儿啊?”
“是这样,他们的衣冠冢,您看能不能让七叔公帮忙踩个坟茔地,葬在一起。反正都进不去各家祖坟,统一立块慰灵碑。都是为国捐躯的勇士,不能草草了事。”
蒋建业紧抿嘴角,为难的看着他。
“孩子,你说的这个事……理儿是这么个理儿,可他们都是横死的,煞气重啊。”
知道会有难度,所以他没直接去找七叔公,毕竟那个老顽固更难说服。
“蒋叔,我知您有难处,可这事您必须得张罗。”
“我……我过不去心里这道坎儿啊。”蒋建业仍旧摇头。
突然间冒出十三个横死的少亡,光想想就头疼,更别说让他们聚众葬在一起,那得多凶、多阴啊!
李晖交握双手,继续劝说:
“叔儿,我觉得咱村第一个挑头,旁村效不效仿我不知道,但周夫子那边肯定会跟书院的山长讲。届时山长告诉镇长,镇长再告诉县令,这样推崇、歌颂的事,朝廷一向支持。
等奖赏下来,咱村的名气、声望,会更上一层楼。您在整个平阳县、乃至辽东府,都是首屈一指的里正。就算没有奖赏,咱村这十三户人家也得感激你,你在咱村的功德簿上,必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蛇打七寸。
蒋建业最注重名声、威望,以这个做饵若是还不起效,那他也就放弃了。
静静等了一盏茶,就在李晖准备放弃的时候——
“行,就按你说的做。这慰灵碑……”
“慰灵碑您别操心,我来。”
“那不行,不能光你一个人来,村里出一半,我现在就去说。”
“成,那我先让林场总管事帮忙定做,等做完知道多少钱,我跟村里半分。”
“可以可以。”
蒋建业边说边起身,跟李晖一起出了家门。
事情要做就得尽快,这十三户人家不会停灵太久,最多七天。
李晖早饭都顾不上吃直接上山,本打算让这边打更的老伯帮忙带句话,没想到肖清霖昨天就住在了这里。
“哥?这会儿过来是不没吃饭?赶紧洗手、一起吃,正好我自己吃不完。”
李晖没跟他客气,洗过手坐下,端起一碗豆浆就开喝。
口干舌燥的时候,一碗豆浆特别解渴。
“哟,怎么渴成这样?再来一碗?”
李晖摆摆手,长舒口气。
“跟里正说事没顾得上喝水,不喝了,饿。”
说完拿起一个包子,直接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