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她走过厨棚,见李木在淘米,那盆子里的米最多三十斤,三十斤米怎么够!!!
“李木,这点米怎的够吃,再放一斗半进去。”
“啊?啊!东家。”李木突然听到柳青草的声音,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多放些米,吃了才有力气开荒。”柳青草明白他们的想法,可这要是不吃好,后面开荒人一累就容易出问题,马虎不得。
而且,这些人,她还有其他事给他们做,可不能折了。
李木有些不舍,但还是听话的又往盆里加了米。
柳青草掀开油罐一看,轻轻叹了口气。
“今天晌午的菜我来做,你帮我打下手。”
“东家,还是我们自己来做,东家给做饭这不合规矩。”李木想也不想的就开口拒绝。
柳青草没有说话,越过他拿起两大条五肉放在水里清洗,天气这么热,买回来的肉不吃就会臭掉,新鲜的时候不吃,难道留着臭了再吃?
李木咽着口水,嘴里的话怎么也说不出。
五肉红烧最为合适,但全是五肉,一百多人就这么四十斤五肉,哪能够吃?
不能光吃肉,那就只能往里加料。
这一顿,李峰一村子的人吃得格外满足,纷纷感叹还是油多肉多好吃啊。
饭后,李峰带着身体康健的村民去荒八亩开荒,柳青草在他们走后再次赶上马车往梧山镇而去。
梧山镇的镇尾,郑平宅子外一片安静,比之先前看着要宽敞许多。
柳青草提着一只篮子,走上台阶抬手敲响木门。
“你是?”
柳青草看向面前的人,二十五六的年纪,满面愁容,眼下青黑,一身青布衣裳洗得泛白,袖口还打着俩补丁。
这日子过得还真是一言难尽。
“是郑匠人家吗?”柳青草虽然已经确定眼前的人,但还是问了一句。
郑平看向柳青草的身后,没瞧见其他人,心想就是只有这姑娘一人之下
“姑娘有事?”郑平点点头,侧身将人请进门。
柳青草环顾一眼四周,干净整洁却透着贫寒。
“郑匠人不必麻烦,我来是为了找你修建房屋,不知郑匠人有没有别的打算。”柳青草接过陶碗,直接开门见山。
郑平迟疑一瞬,看向屋子,最后歉意开口,“姑娘,近来不便,怕是帮不上姑娘的忙。”
柳青草没有因为他拒绝就此放弃,“郑匠人是有什么难处,方便告知吗?”
郑平本不想说,但对上柳青草的眼睛,心事压久了,找不到出口,她那眼睛清澈明亮亮,不知为何就让他说出了口。
“内人前些日子从娘家回来不久,突然倒地抽搐,现在人还躺床上,请了大夫来看,大夫只说气血不足,要多休养调息,这熬药喝了好些日子也没见好转,屋里没人帮衬着,工也做不成。”郑平长叹一口气,摇摇头坐在凳子上。
“嫂子没嫁人之前过得不好?”
“这,姑娘说的对,内人在娘家过得很苦,整日食不果腹,身子瘦得不成样。
那时她还是个姑娘,家里人想要十几两的彩礼银才许她嫁,这十里八村的都是女娃,哪有这么高的彩礼银,这一来二去就留到豆蔻年华。
我呀,去王家修建房屋,恰遇到她娘打她,打得一身的血条印子缩在角落,我于心不忍,就挡在她面前,结果不小心碰着她人,王家人就赖上不撒手。
唉!我没收修房屋的银钱,还给了八两银钱王家人才放过我。”
“……”可不就赖上了,一开始就将你给拿捏住了。
“所以,你们就什么都不管,任凭王家人上门……闹腾?”柳青草权衡再三后,询问出口。
“没有没有,是内人势单力薄,反抗不住,将银钱给抢走的,就因为这样,内人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写了断亲书,也不知道在娘家出了什么事,回来就这样了,去告官,官府也不理,说是没有证据,做不得数。”郑平摇着头,解释道。
“……”得,外面传言有假,估摸着是王家人搞的鬼。
只要不是个软包子,她也不想见死不救。
“郑匠人,我有法子救嫂子,不过你得答应我,从现在这个宅子搬出来,住到别处去,我这里有四五十套房子等着修建,等完工郑匠人想去哪就去哪,郑匠人觉得怎么样?”柳青草知道王家人难缠,所以提出这个要求。
修建房屋不是一两天的事,她可不想隔几日就见不到他这个人,影响房子修建的进程。
郑平先是一冷,随后半信半疑的问道,“姑娘此话当真?”
“自是不假,我可以先治嫂子。”柳青草从袖里取出一个瓷瓶,又将桌上篮子上面的布掀开,将瓷瓶放在三个梨子旁。
“这瓷瓶里的药,一次喂进嫂子嘴里,等人醒了让她吃上一个梨子。”柳青草将篮子往前一推,微笑看着他,“郑匠人可以去试试。”
郑平看着篮子,没有立刻伸手,柳青草也不催促,就安静的等着。
过了有一会了,郑平像是下定某种决心,伸手提起篮子往屋里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柳青草一碗水都快喝完了也没听见里面的动静,思来想去决定起身去看看。
她刚刚从凳子上起身,就听见里面传来呜咽声,声音很低,像是故意压抑着不放出来。
柳青草看向房间方向,收回脚坐会凳子上。
大概一盏茶时间,屋里响起脚步声,接着柳青草就看见郑匠人扶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女人从里面走出来。
两人径直走到柳青草面前,直挺挺的跪了下来,毫不含糊的欲将头磕到地上。
柳青草一手扶住一个人,将两人的动作制止下来。
“郑匠人,嫂子,你们可别折我寿啊,快起来,有话好好说。”
郑平二人听柳青草这般说,哪还磕得下去,只得抹抹眼泪慢慢站起来,坐到凳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