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忍住了。
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回到了宫殿,看着窗外的月色。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太子殿下。”
熟悉又陌生的声音,令太子回过神来。然而他周围能有什么人呢?不过是一个和他一样,没有任何权力,只能被困在深宫的内侍。
“太子殿下。”
这一次,太子终于清楚,是这内侍在说话。
他缓慢地抬起头,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谢……”
……
拜了堂、敬了酒,轿终于抬进了郡主府——这是李明寂主动提的。虽然华羲郡主府与武安候府仅一巷之隔,但李明寂主动将新房定在郡主府,还是极大地取悦了舒窈,本来就是李明寂到她的府上做她的郡马嘛。
成亲的仪式繁琐,从天未亮折腾到夜色已深,舒窈在轿上睡着了。直到被松针叫醒,才发现自己已经回到郡主府,被人带进了新房。
就连波斯猫也穿着红马褂,脖子上挂着长命锁,后背绣着一个“喜”字,走起路来叮当作响,它一靠近,舒窈就听到了。
舒窈撩起盖头,对波斯猫勾了勾手,“雪团,过来。”
波斯猫看着大,身姿却十分轻盈,准确无误地跳进了舒窈的怀里,还以为自己是只幼崽,直往她胸口蹭,差点把她扑倒在床上。身边的松针、春蕊哭笑不得,把罪魁祸猫抱起来,“郡主,奴婢把它带到外面去。”
怎么猫捣乱,小郡主也捣乱?
舒窈勉为其难地道了声好。她靠着床住,一不留神,又睡了过去,连李明寂什么时候靠近她,都不曾发觉。
睡梦之中,好像有人掀开她的盖头,碰了碰她的眼睛,又碰到她的唇角。舒窈被弄得痒痒,睁开眼训道:“离本郡主远些……”
“郡主可看清了,”李明寂含笑看着她,“新婚之夜,要我离你远一些吗?”
身后的喜娘与宫婢捂嘴偷笑。
被这么一闹,舒窈的瞌睡全没了,红着脸把李明寂推开。听了喜娘的祝福,又与李明寂饮过合卺酒,如此算作礼成。
舒窈还在为刚才的丢人耿耿于怀。
她对亲近的人才会没什么规矩,但在外面,都是端着郡主架子的。这下好了,全让那些奴婢看了去,日后她还怎么找回她的郡主威严?都怪李明寂!
合卺酒比一般的果子酒要烈一些。舒窈酒量不好,又饮了整整一杯酒,脸已经变得红通通了,美眸圆瞪,指挥李明寂:“帮本郡主卸妆更衣。”
她是不想再把那些奴婢叫进来了。
这样的事,李明寂已经做了许多回。便是前世,只要有空,在她的事情上,他都是亲力亲为。他清楚舒窈适应什么样的力道,她的敏感点又在何处……他端来盥盆,把玩着手中绣帕,忽然俯身在舒窈耳边道:“皎皎今夜,美极。”
杨柳细枝腰,桃腮芙蓉面,将羞未羞的娇态。她是春日枝头盛放的海棠,终于被他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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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礼仪式参考《东京梦华录》卷四·公主出降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