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绥惨叫一声,跌坐在地。义肢被切断,几乎刮下他的血肉,他没有办法站起来了。
周围暗卫乘胜追击,按着他的肩膀,几把刀交在一起,架在他身上,萧绥被迫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失了主心骨,萧绥带来的这些人也渐渐力不从心,被雍帝的人抓获。
暗卫抱拳:“陛下,我等已经捉拿叛军!”
雍帝微微颔首:“辛苦。”
萧绥紧紧地盯着那个一刀斩断他义肢的属下:“何云山——我待你不薄,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这是他的心腹!
能被他带在身边的,都是他十分信任的人。萧绥根本没想到他的人会一刀挥向他,断了他的后路。
“我的妻女惨死在你刀下,你为了夺财占地,屠我山寨满门,萧绥,我恨不得将你千刀万剐!”
何云山冷冷地看着他,“若不是少主查明真相,恐怕我现在还被你蒙在鼓里。可笑我视你为伯乐明主,你却是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寻找的仇人,你不得好死!”
少主,李明寂?
萧绥这些年杀了太多的人,认识的、不认识的,与他属下有关无关的,他哪还记得十多年前自己随手命人屠了一个山寨?既然要谋求大业,流血必不可免,自古帝王之路,谁不是踩在鲜血与尸骨上行走的?
只是他没有想到,李明寂会策反他的心腹,他果然是一匹养不熟的狼。他哈哈大笑,充满嘲讽地看着雍帝,“卫培,你今日先我一步发现我的计策,不会也是李明寂告诉你的吧?你真以为他甘心做你的臣子,替你守护这江山?我告诉你,他是大梁李氏唯一的皇嗣,我这些年苦心经营,都是为了助我幼主重新登上大业!”
“萧绥。”
烛火摇曳,李明寂的嗓音泠泠如清泉。他缓缓从黑暗中走出,而他的身后,都是萧绥视作后路的,安排在京城的人手。
原来不知不觉中,李明寂策反了他这么多下属。好啊,好啊,真不愧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时至今日,你还不肯承认吗?”
李明寂居高临下,淡淡地看着他,“所谓辅佐我登基,不过是你掩饰自己野心的借口。这么多年,你从未将我当作人,任打任骂,喂毒灌药,我只是你趁手的工具、夺位的借口。”
“你的宏图大业,与我无关。若不是李琮诱我生母,我都不可能来到这世间,我的存在,都是你们自私的结果。这么多年,你可曾关注过我的想法,在乎过我的态度?你不需要一个人,你只需要一把刀。”
“而这里,你周围的许多属下,也被你变成了你的工具,你看不见他们的不甘与怒火吗?你沦落到这般地步,是你咎由自取。”
萧绥大笑不止。
“因为你不懂——你不懂……”
他渐渐地有些累了,面颊僵硬,视线模糊。兵刃交接的声音在耳边作响,他看着自己被粗暴地从地上拽起,瘸了半条腿的他,只能一深一浅踉跄着走路。让他许多年前,他也是这般高高在上,砍掉人的一条腿,以他们的狼狈取乐。
暗卫与士兵陆续撤出福宁宫。
李明寂看了看雍帝,“萧绥带来的这一批人,臣已安置在殿前司,稍后会拟一份名单送来,还望陛下谨慎处理。”
“时候不早,臣还要回去陪郡主,陛下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