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婢女纹丝不动,仿佛没有听见潘氏的质问一般,反而挡住了潘氏的去路,让她离开不得。
妇人紧紧地盯着潘氏,手无声地在空气中比划。潘氏哪里看得懂她在说什么,强忍着心底的慌张,“这位夫人,长公主才是这府邸的主人,你要真有什么事,为何不去找汝阳长公主?”
“她就是来找你的。”
另一道陌生的嗓音引起了潘氏的注意。看着男人衣袖上若隐若现的龙纹,潘氏脸上一白,“陛下,妾不知陛下在说什么。”
雍帝?雍帝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要见她的不是汝阳长公主吗?
“她本姓孟,扬州人士,进宫后赐名红叶,随永宁长公主嫁入秦阳侯府,”雍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潘氏,你当真不知?”
红叶……红叶!
潘氏膝盖一软,一声跪在地上,藏在袖中的手慢慢攥紧,“原来是她,妾身想起来了。她是长公主的陪嫁宫女,一直近身服侍长公主。十六年前她因病离开侯府,此后便没了联系,妾身不知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雍帝道:“什么病那么厉害,一定要将她逐出侯府?”
“是一种传染病,最早得病的婢女已经死了,侯爷担心这病殃及府上其他人,便封了他们住的院子,把他们都送出了府。但侯爷已经给他们结算了月俸,又给了他们盘缠,没有半点亏待他们。妾身不知夫人这么看着妾身,是什么意思。”
说到这里,潘氏反而冷静了下来。当年的事又不是她做的,那碗药是秦阳侯亲手喂给了长公主,若真要追究,应该先追究秦阳侯才是。
只是这红叶……她确实没想到她还活着,她为何会出现在雍帝面前?
“可朕却听红叶说,是她窥见府中秘事,你为了杀人灭口,半途给她与她的同乡下毒,她捡回一条命,却哑了嗓子,你还派人屠了她家满门,放火烧屋,”雍帝平静道,“潘氏,这件事,你可知晓?”
“陛下,妾身冤枉!”
“十六年前妾身寄人篱下,尚且不能自保,又如何做出杀人灭口之事?长公主怜悯妾身的遭遇,妾身报答长公主都不及,怎会害她的婢女?”
“潘氏!”
瓷杯摔在潘氏脚边,顿时裂成几瓣碎片。雍帝冷冷地看着她,眼里没有任何动容,“朕最后给你一个机会,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若再不说实话,你与舒宁致,今日都别想走出这长公主府!”
当年长公主去世,见秦阳侯伤心欲绝,他又是家中独子,雍帝这才对潘氏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留潘氏为舒家传宗接代。毕竟男子身边有妾室的确常见,而秦阳侯也遵守诺言,这么多年都没有续娶,只要不闹得太难看,雍帝也不想插手这些家务事。
若潘氏真与永宁长公主病故有关,他绝不会轻饶潘氏、秦阳侯二人!
致儿!她的致儿!
想起自己视作命根的稚子,见雍帝脸上没有半分敷衍之意,显然铁了心要追究到底,潘氏心里一狠,咬牙道:“长公主她……并非死于疾病,而是流产。”
雍帝瞳孔一缩,彻底冷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