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萧绥……
他将南巡的目的全盘托出,可不止放松萧绥的警惕这么简单。扬州是萧绥的老家,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座城市。不论是查官还是寻人,与其自己费尽心思,倒不如直接利用萧绥。
亲手杀过他一次,萧绥在他眼里,已经是一具腐朽的枯骨,他早已不再畏惧他。
……
李明寂与舒窈逛到傍晚才回知州府。出门时两手空空,回来的时候,大包小包被抬进府,有海上明月楼送来的衣裳首饰,也有舒窈逛街时随手买下的小玩意。
回府时只有林宗甫接待他们,舒窈没有戴幂离,少女的脸庞明媚娇俏,发间插着一只如意金簪,显然是白天买下的。林宗甫看在眼里,暗道这指挥使对他这侍妾可真是大方。
他笑道:“不知大人与小娘子逛得如何?”
李明寂淡淡一笑:“扬州繁华热闹,百姓安居乐业,林大人治理得很好。”
林宗甫心里的紧张不减反增。这位戴着面具的指挥使说话时总是唇角含笑,越是这种语气越让人捉摸不透,林宗甫为官十余载,从前与世家的大人物都打过交道,却没有见过李明寂这么可怕的人。
想起红菱惨状的死相,林宗甫只觉得心脏都要揪紧了。他的手里也有不少人命,但那都是让手下人去做的,处理得很干净,从来没有自己动过手。这位指挥使何止是不在乎人命,恐怕还以杀人为乐,难怪京城都传他是地狱复生的恶鬼。
偏偏他身边的小娘子却是天真不谙世事,一黑一白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居然碰撞出诡异的和谐感……
“指挥使大人谬赞了,”林宗甫擦了擦额角并不存在的细汗,“下官到任不过几年,扬州一直如此,这都是上一任知州大人的功劳,下官不敢冒领。”
“至于指挥使大人所说的漕费,确有此事。这是由于南方水患之后,破产的农户离开田地,做了船夫,各个水路漕帮兴起,官府便与这些漕帮达成了协定,官府允许漕帮经营生计,但要收取一定额外的过路费用,用以疏浚河道、修河防汛。大人有所不知,当年户部拨下的赈灾银有限,江南离京城又太远,要不是收取漕费,扬州、苏杭等地怎能这么快恢复繁荣?这都是历任大人留下的治理经验,下官也不好擅自改动。”
一番话言辞恳切,加之他衣着朴素,知州府也保留着岁月的痕迹,远不如扬州富商大贾的府邸华丽,这林宗甫,似乎只是位普通的父母官。
但这里,可是萧绥的老巢。
李明寂含笑道:“林大人言重。我奉旨南巡,只是代陛下了解南方的情况,并无他意。若事实真如林大人所说,我自然不会为难林大人。”
轻飘飘的一番话,什么承诺也没有许下。林宗甫在心底暗骂了一声,除了几年前那个叫李进的通判,历来京城派来督查的官员无不是住了几天就被他们打发走,这回怎么来了个踢不动的石头?
他转了转眼珠,不经意间看了舒窈几眼。这小娘子看起来倒是没什么心眼,想赶紧把他们哄走,恐怕得从她身上下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