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濂哪受过这么直白的羞辱,当下脸色铁青,愤怒地看着眼前口无遮拦的小郡主。
留不得,他想,不能再这么放任这小郡主嚣张下去了。
“郡主慎言。”
舒窈才不想与他周旋,吐了吐舌头,对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春蕊、松针对视一眼,春蕊撩开舆车的车帘,居然从上面搬了张榻下来,松针又铺好坐垫,取来案几与瓜果点心,满满摆了一桌。
“请郡主坐。”
舒窈嗯了一声,优雅大方地坐在榻上,捻了块糕点,“正好,本郡主也有事要找舅舅。既然舅舅谁都不见,本郡主便与大家在这一块等吧。”
明摆着告诉众人:她这个最受宠的郡主都听雍帝的话,乖乖在门口等他了。这些臣子还有什么理由闹着要进殿?
可她的等,又有坐垫,又有吃食,哪像这些大臣,有的早膳都没用就匆匆赶来,挺着空空的大肚子站着,看见小郡主吃点心,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一声。
郑濂的脸色更差了。
小郡主娇蛮起来,一点也不客气。更何况她这么做,是为了维护他。
李明寂的眼底掠过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温声道:“谢郡主体恤。”
……
承乾殿内,鸦雀无声。
帝王威压迎面而来,潘令泽站都站不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色苍白。
“草民、草民……”
一旁的周溶从容道:“草民并不知为何与潘郎的策文相似。草民所言,皆发自肺腑。草民曾作《论出身》寄与友人,原稿正在友人手中,草民愿捎信一封,持原稿与潘郎论辩。”
“不必。”
雍帝淡淡一笑,身边的尹福向内侍使眼色,及时把潘令泽的试卷展示了出来。
周溶走了几步,脸色愈发凝固。看见“潘令泽”的署名后,他终于明白,为何自己榜上无名。
他一撩衣袍,跪在雍帝面前:“这篇策文为我亲手所做,绝非潘令泽之笔!草民可以说出策文所有引用的出处,求陛下明鉴!”
雍帝的神色仍然平静:“潘令泽,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滴、嗒。
豆大的汗珠从潘令泽的鼻尖渗出,顺着下颌滴落在地。
“看来潘令泽已经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了,”雍帝道,“那就换人来说吧。请礼部尚书与三位知举官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