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淑妃出身平平,祖上只是个普通的寒门士族,靠选秀入宫,生下的又是公主,平日深居简出,很少参与交际宴会。这样的妃子,能为皇家撑门面么?
没了皇后,雍帝身边还有同样出自高门大户的贤妃,贤妃还为雍帝诞下了二皇子,他却越过贤妃,将权力交给淑妃,委实在打世家的脸。
早在雍帝对谢家动手时,朝中已传来雍帝要针对世家的风声。但不久之后,郑家又被提拔上来,高层的权力仍被世家大族握在手中,这些传闻得以平息。
毕竟,对于世家大族而言,哪个家族掌权,其实意义不大。经过数百年的联姻与繁衍,世家大族早已成为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不管内部斗争如何,在对外方面,他们一向团结。
雍帝漠视世家出身的皇后,提拔寒门出身的妃子,又调任寒门出身的李进到世家的势力范围做知州,这是在挑衅世家吗?
一个宁静的夜晚,郑濂来到谢府,谢家的家主谢洪负手而立,凝视着墙上匾额。
“谢兄,”郑濂抚须一笑,“数月不见,都说您老在府中潜心养病,现在可有好些?”
“潜心养病”自然是托辞。谁不知道两个月之前,谢洪的独子被削了爵,差点关进大牢,谢洪两次进宫面圣都被拦下,可谓丢人至极。
不过,谢家是百年名门望族,见证几个朝代兴替,在京中仍然颇负威望,谢家的势力,可不是削几个官能撼动的。雍帝动的了谢家的爵位,却改变不了谢氏家族在京城的地位。
谢洪掀起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来看老夫笑话的?”
“我怎么敢,”郑濂哈哈大笑,“老弟我只是多日不见谢兄,来找你喝几杯酒。”
早年跟随雍太祖打江山的,都是文能提笔作诗、武能提刀杀敌的儒将,不似如今朝中的官员,文是文,武是武,泾渭分明,尤其是现在的世家子弟,能不能提动刀,都很难说。
二人虽已两鬓斑白,喝起酒来,却一个赛一个海量。等喝得脸红脖子粗,谢洪才重重将酒坛拍在石案上,吐出内心所想,“五郎他,究竟在做什么!为了个小郡主,他何以至此!”
雍帝行五,登基初年,虚心好学,从不端皇帝的架子,这些老臣都亲切地将他称为五郎。
只是如今龙椅上的人已经变得陌生,全然不复之前的模样。
谢洪性情刚直,脑子转不过弯,一是一,二是二,不然也不会一直自诩帝师,还闹到雍帝面前。
郑濂却与他不同。
他摸了摸胡须,讳莫如深地说道,“谢兄,人都是会变的。陛下登基这么多年,连妻子都能弃之不顾,只偏袒他卫家人。他如何会记得,当年是谁助他得到皇位的呢?”
谢洪心里猛然一震。
风声肃肃,看着手中出现裂纹的酒坛,一个荒唐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
谢家有一支军队,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当年随雍太祖打江山,为太祖攻下诸多重要城池。当年雍帝登上帝位,遭到已故皇子余党反对,就是谢家军封的口。
后来谢家军解散,将领也分散在各地,辅国大将军谢洪也穿上了文官的官袍。
世家能帮助一个皇帝登基,当这个皇帝已经不能为世家所用的时候,他们为何不再次出手,换一个皇帝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