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像是蒙了一层混沌的雾,舒窈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意识到自己正坐在软轿之中。
她怎么会在这里?先前发生了什么?
她被一个眼生的宫女领去了望湖亭,看见她送给郑月瑶的新婚礼正摆在亭中的圆桌上。她打开漆木盒,接着腿一软,漆木盒从她手中跌落,她的脑袋也磕到了桌角……
软轿被放了下来。
舒窈听见宫女的声音:“就送到这里,你们走吧。”
是这个把她领过来的宫女。
她是谁的人?她要做什么?
越来越多的疑问浮现在脑海之中,偏偏越想越想不明白,思考能力好像在这一刻停滞了,舒窈急得红了眼,不知自己为何变成了这般。
软轿狭窄,舒窈头一回觉得身上的斗篷这么厚,竟让她热得透不过气来。
脚步声渐近,她连忙闭眼,佯装自己仍在昏迷之中。
彩蝶撩开车帘,居高临下地注视着熟睡的舒窈。
她幼时被卖进皇宫做侍女,后来又被安排在东宫做事,比舒窈大不了几岁。但平日里的活动区域甚小,一年到头都见不上太子几面,宫里的其他贵人,自然也要避让,就算见着了,也不能抬头。
原来这便是皇室最尊贵的郡主。
芙蓉粉面,冰肌玉骨,每一根青丝都散发着美丽的光泽。彩蝶自诩在宫女中已算姿色过人,一直想爬上太子的床,可在这样真正的美人面前,也失了颜色。
舒窈的手上戴着一串手链。
温润清透的和田玉,造型精细的金丝香球,点缀在少女白如霜雪的皓腕上,也只有这样皇室精心娇养的美人,才能将这样名贵的物件戴出韵味。
同为女子,看着自己这双因浣衣而粗糙不堪的手,一抹妒恨划过彩蝶眼底。她捉住舒窈的手,用力将手链拽了下来。
好疼。
舒窈用力咬唇,吞没了即将脱口的惊叫。她悄悄睁眼,看见宫女低着头,近乎痴迷地注视着这条手链。
彩蝶并未发觉舒窈已经苏醒,她小心翼翼地捧起手链,将它戴在了自己的手腕上,唇角勾起一个笑容。
恰是此时,舒窈用力一推!
“啊!”
手链从腕上跌落,彩蝶慌忙俯身摸索,回头却看见舒窈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提着裙子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站住!”
彩蝶气急败坏地剁了剁脚,动作幅度一大,手链又滑落下来。这么一捡一起身,舒窈已经跑出很远。
她中了软骨的药,很快力气就会消耗殆尽。这一带都是被废弃的宫室,宫人都在为前面的宴会忙碌,一时也不会有人过来,想到这里,彩蝶松了口气,眼里的慌乱少了几分。
舒窈已经快看不清前方的路了。
大脑晕晕乎乎,身上越来越烫,稍一使劲,额头的肿块又在作痛,疼痛感一下比一下折磨。
她用力扯下斗篷,随意往地上一丢,总算减轻了些负担。
然而身体的不适并未减少,舒窈很快就发现自己使不上劲。这四周都是破旧的宫室,紧闭着门窗,围墙高筑,一个能躲的地方都没有。
舒窈回过头,发现那宫女已经追了过来,慌忙跑进宫室与围墙的窄巷之中。
她实在是没了力气,被岩石绊倒,身体不受控制地摔了出去。她跪坐在地上,撑着那块绊住她的岩石,踉跄着要起身,却发现厚厚的围墙下,开了一扇门。
是一条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