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郑月瑶一并被宫人请进了延寿宫。
“请皇祖母安。”
郑月瑶行了个标准的拜礼。她出身名门郑家,自幼就是贵女模范,皇家礼数做得滴水不漏。一抬头,却见舒窈没骨头似的倚着靠背逗猫,见二人进来,才弯眼笑了下,唤了声“表哥、表嫂”。
……她怎么也在这里。
回想起皇后的叮嘱,郑月瑶深吸一口气,压抑了眼底的情绪。
太子已经忘记了醉酒失控喊出“窈窈”的事,但仍旧不想看见舒窈,他低垂着眼眸,什么也没说。
“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就过来了?瞧哀家这,都没准备什么,”太后笑道,“给太子、太子妃添双碗筷。”
身旁的女官点头称是。
“孤与太子妃刚从凤仪宫离开,经过延寿宫,便想着一道来拜望皇祖母,”太子温和一笑,“是孤考虑不周,失了礼数。”
“都是一家人,哪有那么多礼数可言?”太后佯装嗔怒,转头对身边的女官道,“把哀家那支碧玉簪拿来给太子妃。太子妃刚嫁过来,哀家也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便当作哀家的见面礼了。”
郑月瑶面露受宠若惊之色:“多谢太后娘娘。”
太后瞧她:“还叫太后呢?”
“……皇祖母。”
郑月瑶轻轻唤了声。
忽然,舒窈怀里的猫“喵呜”一声,竟直接从她的膝盖跳上了桌。原来是宫人新端上来的餐盘里放着炸鱼,这猫一脚踩在桌上,虎视眈眈地盯着这盘炸鱼。
舒窈捏住它的后颈皮,把它整只抱下了桌,嘀咕道,“太子表哥和太子妃表嫂还在这里,你没见过炸鱼吗,急什么急?脸都被你丢尽了。”
猫在她怀里翻滚一圈,颇为无辜地叫了一声。
太后点了点餐盘,道,“把这盘给雪团端过去吧。”
舒窈不满:“外祖母,你就宠它。”
“哀家不疼你吗?”
祖孙二人旁若无人的说笑打趣,让郑月瑶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过去作为未来太子妃,不论在哪里,都是别人赶着巴结奉承她,她从未被人这样忽视过。
她微微抬头,看见太子清冷如玉的脸上浮现少许微笑,更是咬住了下唇,眼底一片漠然。
女官很快便把那支装着碧玉簪的锦盒端了过来。
簪子是金镶玉的款式,玉质水润,仿佛淡雅的雨后青山。太后起身,亲自为郑月瑶簪上,“哀家就知道这碧玉簪适合太子妃这样的年轻小娘子。太子妃莫要总板着一张脸,笑一笑,多好看。”
舒窈立刻接话:“我也给表嫂准备了新婚礼,表嫂戴上肯定也漂亮。”
她也是这么想的。郑月瑶只比她大两岁,总那么严肃做甚?好好一个年轻小娘子,跟那些高门贵妇一样老成,她看着都觉得头大,难怪皇后会选郑月瑶做太子妃。
郑月瑶想到了被她丢进库房的那只金栉,微笑道:“郡主的新婚礼太贵重,我已经让人收起来了。”
看着舒窈天真单纯的脸,她的心里陡然生起几分恶意。舒窈一向喜欢炫耀,送自己那只金栉,也是故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