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开账本,嗓音因情绪激动而颤抖,“寻常名家的画作,也不过千两。我那掌柜不懂行情,李明寂能不知道自己的画是什么价值?墨玉轩这几年本就入不敷出,又多了这么大一笔开销,连采购料子的钱都拿不出来,这难道还不算歹毒?”
舒窈本在好奇李明寂的画为何落入秦阳侯之手,这回倒是明白了,忍不住笑出了声,“没有这个能力,为什么要打脸充胖子?父亲,你不会想把这笔钱要回来吧?”
李明寂的画居然以一万两的价格被卖给了秦阳侯?这可真是让人惊讶。不愧是她的贴身侍卫,就是这么有出息。秦阳侯自己拿不出钱,还来太后面前卖惨,他可真是好意思。
“自然不是,”秦阳侯沉声道,“窈窈,你年少不懂事,不知李明寂此举乃是欺蒙诈骗,不仅破坏了市场交易的规矩,还罔顾大雍律法。本侯只是要他归还不该得的钱,如此便也不与他计较。”
舒窈挠着雪团的下巴,嗓音娇懒,“父亲在翰林院,会不知道青岩在京城有多受欢迎?愿意为他的画一掷万金的人不在少数。依本郡主见,还是他念及情谊,卖少了呢。父亲拿不出钱又想要画,这不是白日做梦吗?”
“……你!”
秦阳侯被舒窈气得喘不上气,脸涨得通红,哪有女儿这么跟父亲说话的?本以为她入宫之后会收敛一些,哪知道她竟越发无法无天了!
至于身处话题中心的李明寂,更是没有半分心虚,漫不经心地站在舒窈身后,眸中还带着浅浅笑意。上辈子从刀山火海中杀出一条血路,什么事都自己扛,如今才发现被保护的感觉这般让人享受。
看见秦阳侯抓着的账本,李明寂屈起手指,轻轻一弹。
“太后,您先看看这账本吧!”秦阳侯知晓舒窈铁了心要维护李明寂到底,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太后,“这几间铺子是永宁留给窈窈的。窈窈挥霍无度,墨玉轩既要维持经营,又要任她索取,如何在京中谋生?”
女官从秦阳侯手中接过账本,递给太后。舒窈怀里的雪团动了动鼻子,忽然站起来,轻轻嗅了嗅舒窈的手指。
“乖一点,别闹,”舒窈小声道,“一会儿再陪你玩。”
雪团小小地“喵”了一声,有些躁动不安。
账本正是舒窈前些天翻过的那一本。黑色笔迹清清楚楚地记载了近一年墨玉轩的收支,有好几个月,都写着“亏损”,没有把收额交到华羲宫。
太后翻着账本,无悲无喜。
这几间铺子,她自然有印象。有几间是永宁长公主出嫁时,雍帝给她的嫁妆。后来永宁长公主去世,铺子留给舒窈,太后又添了两家过去,一共是五间,墨玉轩就是其中之一。
小娘子不懂经营,铺子便交给秦阳侯府代管,太后也有许多年不曾光顾。墨玉轩也算是京城中的老字号,怎么窘迫成了这样?
“雪团!”
舒窈惊呼一声,却见雪团从她怀里挑起,竟越过她,一把叼过太后手中的账本,直直往桌上跳!
“哐当”一声,桌上的茶壶被打翻,账本也跌落在地。舒窈连忙起身,把湿漉漉的波斯猫抱起来,却发现被茶水浸泡的纸张上,竟显现了新的字迹!
李明寂:人有时候不能太拼,还要吃老婆的软饭^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