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他如何不对舒窈好?
先前永宁长公主在世,只有永宁长公主猜到他的心思,陪伴他度过年少那段最艰难的岁月。看着舒窈这张肖似永宁长公主的脸,雍帝眼睛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舒窈有些莫名,但见雍帝高兴,她的心情也十分愉悦,“舅舅喜欢就好。”
她可是为了赶工,熬了几个夜晚呢!
这本该是让人动容的一幕,然而台下众人神色各异,一个比一个严肃。
先前秦阳侯赠礼,雍帝从龙椅上起身,已经是极高的礼遇。秦阳侯是雍帝的姐夫,雍帝给他面子,倒也说得通。
可舒窈呢?她画了一幅画,直接让雍帝从龙椅上走下来了。放眼整个承乾殿,谁能有这么高的待遇?
台上忽然传来一道声音:“陛下,臣妾想问,此画可由郡主亲自完成?”
舒窈抬起头,发现说话的竟然是皇后窦氏。她低垂着眼眸,一派雍容端庄,落下的目光却颇具威仪。
“母后……”
太子喃喃一声,正要起身,却被身边的内侍拉住,“殿下,莫要冲动。”
“娘娘,这当然是我画的,”舒窈坦然道,“我前月就开始准备,为了给舅舅画贺礼,这个月都很少出宫。”
舒窈从不屑说谎,这幅画虽有李明寂在旁边指点,但基本由她独立完成,构思也是她自己的。
雍帝平和一笑:“窈窈在作画上有天赋,朕过去也夸过她。”
皇后微微笑了笑,俨然一副关心后辈的温柔语气:“是臣妾多虑了。臣妾只是看见郡主的作品与《寒山图》的笔法多有相似之处,有些惊讶。郡主如此天资,待陛下用心至此,臣妾也倍感欣慰。”
话音既落,下方众人的神色立刻变得不明起来。
小郡主娇蛮跋扈,根本不通诗画,哪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画的出如此优秀的作品?
恐怕这根本不是小郡主的作品,而是由青岩代笔。
青岩画师都不愿意透露真实名姓,显然是清傲孤高之人,他能答应小郡主如此傲慢无礼的要求?怕不是小郡主用权势压人,逼迫青岩就范。
把自己的名字冠在他人的作品上,还大言不惭地献给陛下贺寿,华羲郡主是越发恃宠而骄了!
窦家与谢家一样,都是雍朝的开国大姓,这些世家们内部联姻,郑月瑶便是皇后的亲侄女。而舒窈与皇后从小就不亲近,总觉得皇后每每见她都板脸皱眉,怪吓人的。
见皇后这么说,郑月瑶的祖父郑濂也摸了摸胡须,道,“老臣也对青岩画师的作品有所研究。《万舆图》的几处用墨方法,确实是青岩的特色。郡主是模仿了青岩的笔法吧?”
“模仿”一词用得委婉,说出了不少人心中的怀疑。究竟是模仿还是盗窃,就只有舒窈自己知道了。
无数双眼睛落在舒窈身上,这样猜忌的目光,舒窈实在熟悉。那一次在秦阳侯府也是这般,她一句没解释,秦阳侯与潘氏就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给她定下了罪行。
雍帝的语气已经带了些愠怒,只是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才没有发作,淡淡道:“皇后,郑老,不管这幅作品是怎么画的,窈窈有这份心,朕已经十分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