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笑一声,不甚在意道:
“爱,当然爱了,我爱每时每刻的世子,雷霆雨露,皆是世子的恩泽,我爱他,胜过爱自己呢……”
似是觉察到了眼前人虚情假意的敷衍,芍药神色一暗,“你莫要撒谎!难道只是因为世子打了你几鞭,你便弃他昔日对你的情于不顾了吗?夕颜,你在穆云承身下时,难道不会觉得羞愧?”
夕颜扯了扯唇角,笑得讳莫,“芍药,你以为,世子后院的女人,那么好当?为了得到世子想要的,就算让你去取悦最邋遢的乞丐,你也断没有说不的权利。”
见芍药似乎被吓住,夕颜却觉得意兴阑珊,她拂了拂衣袖,正要拉开房门,就听身后又响起了一声质问,“夕颜,你武功哪来的?明明在南疆,你手无缚鸡之力……”
“穆云承教呀!”夕颜转头,短促的笑了一声,无辜蹙眉道,“这一个月,穆云承手把手教我防身之术,辛苦极了,妹妹,来日方长,你安心住下,我也可以教你。”
芍药自然知道她在插科打诨,并没信上半个字。
她的武功,哪里是这半月才有的?
只不过,如今这女人寻到了身手不凡的缘由,再也不怕她揪着这件事使绊子了罢了……
房门应声而开,明灿灿的光亮透过屋檐,撒在女娘如黑曜石般的星眸中。
穆云承正斜倚在红柱边,双手抱怀,颇有几分肆意的静静望着她。
夕颜深呼吸一口,慢慢走上前去。
“如何?”
短短两个字,却极为默契的让两人对视一笑。
夕颜踮起脚尖,柔荑覆上穆云承的耳廓,清甜的气息伴着轻清软语,将他周身环绕,“白祁派人监视我了,我拒绝不了,世子先允了她,再做打算,如何?”
与此同时,芍药早已整理好衣物,款步走出房门。
不远处的屋檐下,两个身影交织,耳鬓厮磨,俨然一对璧人。
芍药愤愤握了握拳,远远立着,等着穆云承的宣判,仿佛自己的去留,完全捏在眼前的女人手中。
芍药心中的不平,早已濒临爆发的边缘,这个女人,曾在南疆地下奴隶城时,一直匍匐在她脚边苟延残喘,如今到了中原,竟骑在了她的头顶,这叫她如何忍受得了?
可她有什么办法?
她只能低眉敛目的立在一边,直到穆云承微微点头,她心中的巨石才算落地。
来之前,白祁警告过她,若无法留在夕颜身边,回去等着她的,便是五十狼牙鞭。
那鞭子她领教过,简直叫她生不如死。
日暮时,芍药亦步亦趋的跟在夕颜身后,重新回到穆云承的府邸。
之前芍药做粗使婢女时是易容的,眼下以真容示人,四周倒是没生出怀疑来,皆是将她当成是穆云承宠妾的妹妹。
于是,她如愿做了夕颜的贴身婢女。
夕颜走到哪里,芍药便跟到哪里,唯恐错过任何可以搬倒她的细节。
终于,晚膳后,夕颜以侍奉穆云承为由,将芍药甩开,单独进了穆云承的寝房。
房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关闭。
穆云承听见动静,慢慢抬起眼帘。
他端坐在桌案边,眸光平淡,与女娘灼灼的注视截然相反。
“怎么了?”望着女娘欲言又止的模样,穆云承脸上漾起不解来。
“世子,”她顿了顿,小心翼翼的问了句,“我如何才能不惊动你的守卫,经雀桥回南阳河北?”
她话音一落,便好似在穆云承周身见到了突如其来的霜雾,那霜雾,裹挟着雪松的香,冷冷涌入她的鼻息。
这一刻,雪松莫名就失了昔日的暖。
“你要见白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