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太后的头发还是黑的,再听到这个名字,头发都全白了。
力挽狂澜的澜,他是承昭帝的心头好。
承昭帝尸骨早已腐化,他的儿子在他忌辰这天攻了进来,做太后的,不知是该高兴,还是该哀伤。
“郭澜不是早死了吗?”郭公主大骇:“竟有人顶着承昭帝儿子的名义谋反?”
当年的事,连郭公主都不知情。
多一个人知道,郭澜就多一分危险。
纸里已经包不住火了。
“郭澜就是相果心。”太后垂目。
“相家小子竟是郭澜?没想到闷声不响的相大英还做出这种惊天地的大事。不过说起来相家小子打仗那是再厉害不过了,不管是南部,还是边塞,谁能打得过他?真是安邦的好苗子。”郭公主刚夸了,又扯着手帕直跺脚:“老天鹅,相遂宁,你弟弟是反贼啊。你弟弟要杀皇上啊,我的老天鹅。”
相遂宁只得抱着孩子跪了下去。
她一跪,惊着了孩子,怀里的蓝宁就嗷嗷哭起来。
郭公主赶紧去抱蓝宁,又拉相遂宁起来:“唉,都是一家人了,我也没有怪你的意思,想来男人们做大事,也不会告诉你一个妇道人家。”
只能静观其变。
相果心带了这几年的兵,如何练兵,如何布阵,他心里就数,且还培养了好些个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他带着几个兄弟打头阵,赶到东西六宫外的垂门,看看天色,又看看皇宫的地形,决定兵分三路,一路去东六宫,一路去西六宫,剩下的,跟他去月影宫。
打头的探子,早就探出皇上在哪里。
“这些天,他还是靠女人。”相果心有些轻蔑的说了一句。
当年郭正禅靠女人谋害承昭帝,如今还要躲在女人的寝宫里,苟且偷生。
他先派了贴身的阿豆去做使臣。
阿豆从小跟着相果心,到现在不但识得字,且武艺也不错。
当阿豆来到郭正禅面前时,郭正禅惊掉了下巴。竟然这么快找过来了。
“念你是皇帝,想留你全尸,若你肯自戕,也好少受罪。”
“你们这些乌合之众。”皇上吐了一口:“蓝褪,把这个人杀了。”
“谁敢。”声音从房梁上传下来,不何何时,月影宫房上的瓦片被揭了个窟窿,清澈如银的月光从房梁上照射下来,柔和极了。
几个人跳了下来,又有人将月影宫围了起来。
是相果心。
看到相果心的脸,皇上突然想起了先帝,是了,先帝的眉边,也有一颗芝麻大小的黑痣。
相果心从小陪着九皇子郭唯,帮着推木椅,跟他一起温书,皇上也经常见到相果心,却从未往这方面想。
“你冒充先帝之子。”皇上瞪着相果心。
“你怕我找你复仇,所以不敢承认我的身份吗?”相果心直勾勾盯着皇上,看得皇上心里发怵。
“我们郭氏,头顶都有三个发旋儿。”
相果心取下头上铁帽,散开头发,果然是三个发旋儿。
相果心取下铁帽的瞬间,皇上抽出随身的匕首就往他脖子上刺。
相果心躲闪及时,皇上刺了个寂寞。
反而相果心反手一刀,划伤了皇上的胳膊。
相果心的刀往上一抬,直接架到了皇上脖子上。
“你想杀我。”皇上哈哈大笑,像是盘旋在青城宫殿上的乌鸦,吃饱了食,突然撒欢。
“你笑什么?”
“我笑你进宫行刺,不知善后,你杀了我,你就能逃出皇宫了?成千上万的禁军把守着,你插翅难飞。我劝你,早点放下刀,或许我还能放你一马。”
“我早不是三岁小孩了。”相果心冷笑:“当初你谋害承昭帝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放他一马呢?郭正禅,我最后问你一遍,是你自戕,还是我,送你一程。”
“哈哈哈。”皇上笑得眼泪都快出来:“把姓相的,给我带过来。”
五大绑的相大英被推搡进来,他本是一介文人,经不住这样折腾,一头栽在养着荷的瓷盆上,额头都浸出了血。
他劝过相果心许多次,不让他轻举妄动。
奈何孩子大了不由爹。
既然如此,他也不必装忠臣了。
“大英。这几十年里,你一直都是个好臣子,怎么养出的儿子,这么叛逆,他要谋反,这是什么罪,你心里清楚,你不劝劝他?让他知道个对错也好。”皇上扯着相大英的脖子。
“果心只是想让皇上还承昭帝的命,这没什么不对。”
皇上一脚给相大英踢倒在地上:“你就是这样教育你儿子的?”
“他不是我儿子,他是承昭帝的儿子。他是先帝的太子,这天下,都是他的。”相大英的声音第一次这么大,这么清澈:“你盗来的江山坐了这么久,也该归还了。”
皇上拔下庄氏发间的金簪,直接在相大英肩膀上刺了下去。
鲜血很快染红了相大英的衣袍。
这些年,心中的秘密终于不用再隐藏了。
即使这一夜大业不成,他也轻松了。
“相果心,跟我斗,你还太嫩了点。”皇上冷笑:“你爹在我手里,不对,是你的恩人在我手里,相家老小也被我看管了起来,若你敢轻举妄动,他们就见不到明日的日头。”
“你还是那么卑鄙。为了皇位,不管他人死活。”相果心举刀砍向皇上,皇上伸手拉过陆御挡在他前头。
为了治病,要用陆御的血当药引。
为了活命,拉陆御当垫背。
这可真是个好爹。
时刻不忘自己这个儿子。
相果心的武功在陆御之上,陆御反应不及,脖子被划了一下,血立即冒了出来,浸湿了他的袍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