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郭正禅说的,承昭帝召见了太多美人,想来是睡多了美人所以身子空虚,庄尚微心里憋闷,可还是把酸梅汤端了上去。
承昭帝看见她,眼中闪过明媚的光。
“你还记得我。”承昭帝望着她笑。
她心里酸,眼泪就流下来:“我有身孕了。”
承昭帝端着酸梅汤的手颤抖了一下,眼神晶莹地问她:“是真的吗?”
“是真的。”
“那很好。”承昭帝端起酸梅汤一饮而尽,像喝了一杯酒。
她本以为可以跟承昭帝叙话,不料喝了酸梅汤的承昭帝说自己累了,便把她赶了出来。
她那时青涩,也会意气用事,不明白承昭帝为何那般对她,一赌气,便也飞奔出宫。
却不想,那是她与承昭帝的最后一面。
送完酸梅汤,她哭得哆嗦。
郭正禅还特意安慰她:“皇上毕竟是皇上,女人又多,即使冷落了你,你也不能有怨言。”
可那天晚上,庄太医一夜没有回家。
第二天,宣国的天塌了。
青城的人都说,承昭帝死了。
庄尚微不信,向郭正禅打听。却听说郭正禅有诏书在手,他要做皇帝了。
庄太医说,承昭帝是中了牵机药的毒。
牵机药,死前状态骇人,痛苦万分。
庄太医还觉得纳闷,承昭帝身边的人,都还算信得过,他这个太医,也是时常在身边伺候的,不管是用药还是有饭,都没差错。怎么承昭帝就中了牵机药毒。
庄太医因是伺候先帝的,先帝一死,郭正禅上位,庄太医便被撵回了家。
对于承昭帝的暴毙,庄尚微不敢相信。
她跑去问郭正禅,郭正禅舔着梅贵妃的脖子笑眯眯地望着她。
庄尚微怀疑那碗酸梅汤有毒。
郭正禅却笑着说,有毒的酸梅汤,不是你端给他的吗?
庄尚微哭坐在地上:“我已经有了他的骨肉,我怎么会送有毒的酸梅汤给他喝?”
梅贵妃却笑起来:“她当真好蠢,竟然以为,她怀的是承昭帝的孩子。”
庄尚微心里一痛。
原来那一晚去藏经阁的,不是承昭帝,而是郭正禅。
庄尚微怀的,是郭正禅的孩子。
她送给承昭帝的书信,全被郭正禅丢进了火盆里,回过头又对她说,承昭帝不想见她,书信也不愿看,或者看了也懒怠回。
此时的承昭帝,心心念念的却是庄尚微,只是那一阵子内忧外患,他实在太忙了,忙里偷闲,他还督促人建造月影宫,准备纳庄尚微为妃,把她留在身边。
可惜宫殿未建成,承昭帝却死在庄尚微的手中。
郭正禅连夜毒杀了承昭帝的子嗣,用梅家的势力稳住了朝堂。
一场宫变,一场屠杀。
郭正禅坐到了帝位上。
庄尚微匍匐着要去跟郭正禅拼命,不料郭正禅一把推开了她:“你连被谁睡了都弄不明白,你还想杀我?我现在是皇帝,是天下人的皇帝,你以为,你还有多少本事可以杀我。糊涂的女人。”
“我真是眼瞎。”庄尚微那时恨透了她自己,也恨透了郭正禅,她拔下发间的金簪再一次向郭正禅刺去,不料簪子被郭正禅夺去,锐利的簪子,郭正禅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扎进了庄尚微的眼窝。
庄尚微眼前一黑。
鲜血从她眼睛里喷涌而出。
耳边是梅贵妃的笑声,跟郭正禅的冷漠:“你以为那晚藏经阁,我是喜欢你吗?从小到大,我哪一点儿比郭放差,偏偏太后总是喜欢他,连先帝也要把皇位传给他,就连你,也死心塌地的对他,我哪里不好?哈哈哈,最后怎么样,你还不是栽在我手里,糊涂如此,便是眼瞎了也不配活着。拉出去给庄太医,告诉他,他女儿刺杀皇帝不成,自尽了,让他收尸吧。”
再醒来时,已经是在庄家了。
庄太医那里,也已经给庄尚微办过了丧仪。
白发人送黑发人。
庄太医也演了一出戏。
可背后,他的弟子陆展跪倒在庄太医的脚下:“弟子倾慕庄姑娘多时,只是觉得,身份不配,如今庄姑娘有难,弟子愿意娶她为妻,护她周全。”
“你不怕受牵连?”
“没有什么牵连了,庄姑娘不是已经死了吗?”
倒也是。
庄尚微送还庄家的时候,流血过多,早已昏迷,气息微弱,脉象都摸不着了,庄太医跟陆展一面给她治伤,一面办她的丧仪。
还好她活了过来。
刚活过来的庄氏想想往事,便欲寻死。还是陆展拉住了:“姑娘不为自己想,也要想想肚子里的孩子。如今他都有两个月了,是个男胎。”
提及孩子,庄氏更觉羞愤。
还是陆展安慰她:“孩子无错,姑娘也无错,错的是心怀叵测之人。这是一条命。姑娘要好好护着。或许有一日,还能看看郭正禅的下场。”
是啊,一条命。
是啊,或许有一日,还能看看郭正禅的下场。
日子如流水。
哗哗东去。
郭正禅在位这些年,总听说皇子们斗的厉害,可日子还是这样过来了。
庄氏也足够低调,不该去的地方从来不去,这些年就是最繁华的宝隆街,她去的也不到十趟。
渐渐的,她似乎活成了一株植物。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暴露了。
庄氏不明白,郭正禅是如何找到她的。
郭正禅却意味深长道:“你怕是忘了,我们郭氏男丁,人人头上,都有三个发旋,上次陆御身受重伤,我不经意的发现,他竟然有三个发旋,顺藤摸瓜,找出你来,轻而易举。”
“你不要伤害陆御,他什么都不知道。”
“我当然不会伤害他,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伤害他。”
“你到底想怎么样?”庄氏有些绝望,平淡如水的日子,因为郭正禅的到来,起了涟漪,恐怕再回不到过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