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悄悄地把陆太医给接来,让他给这婆婆瞧瞧。”蓝褪叮嘱身边的跟班小明。
小明飞快去了。
一听说陆御要来,蓝姎再不说蓝褪不该捡婆婆回来的话。只是一脸的娇羞,飞快地去厨房:“哥哥当职一天累了,家里有上好的龙井,娘刚从宫里带回来的,我去给哥哥冲一壶,哥哥稍等。”
不到半个时辰,陆御便来了。
上次挨了打,陆御养了十几天。
这还是用了上好的药医了伤口,又用了三四根老人参补气血,人参炖鸽子,人参熬鸡汤,他天天躺着,小脸都要吃圆了。
虽伤没有完全好,可到底气色回来了。
只是脚下还有些虚,像是踩在里。
“本不该让你来。你还病着。”蓝褪赶紧扶住陆御:“只是叫别的大夫,又怕走漏风声,不大好。”
蓝姎已经端了沏好的龙井茶,还专门用了青瓷的宫制茶具,换了身烟粉色绣小白的裙子,含笑端茶来。
“蓝姎越来越好看了。”陆御打趣。
蓝姎局促地放下茶壶,本想倒水给陆御喝,却紧张得直接把空茶碗端给陆御。反应过来,赶紧倒了龙井茶给陆御,不想手一哆嗦,茶水倒在陆御手上一半。
“这是.进贡的龙井.”蓝姎吞吞吐吐。
“那我得尝尝。”陆御直接舔了舔手背上的茶水。
蓝褪皱眉。
太猥琐了。
这架势。
反而蓝姎脸红得像果子,端着茶盘跑走了。
“这人是谁?”陆御盯着厢房床上的婆子。
“我也不知道是谁,路上捡的。”
“路上捡的?”
“你捡个姑娘我还能理解,你捡个老婆子这怎么,是丈母娘?”
还是没个正形。
蓝褪关上厢房房门,小声对陆御道:“我看到鲁王的人在捉拿她,说是她偷了东西,兴师动众的,我看鲁王那边费心找她,恐怕不是偷东西那么简单,所以就把她救了回来,你且看看,她怎么看样了。”
陆御给老婆婆把了脉,又翻了翻老婆子的眼皮。
“她如何了?可要准备什么?”蓝姎走过来问。
“把府里的粥给她一点儿吧,她太饿了,所以晕了过去。”
蓝姎很快让厨房做了细粥来,又配了两三样小菜,亲自端了过来,喂给老婆婆喝下。
老婆婆用了碗粥,又吃了两样咸菜,才觉得嘴里有了味道,身上有了力气。慢慢地把眼睛睁开,开始打量周遭的一切。
长信侯府富丽堂皇,厢房虽低调,却也如宫中的摆设一般。
老婆婆身上又脏又臭,心生自卑,便欲下床。
“你且歇着吧,好好养一养,不必不自在。”蓝姎又让婢女端了温水拿了毛巾来,亲自给她擦脸上的污物。
陆御把蓝褪请到帐外。
二人靠着窗子低语。
“她如何?”
“不妙。”
“怎么?”
“这位婆婆,晕过去是因为太饿了,吃了些粥饭,当下是会好些,不过我把着她的脉,发觉她是被人喂了慢性的毒药。这种毒药虽不会立即死人,但是……估计也就是这几天了。”
蓝姎一顿。
“你们说什么?“老婆婆挣扎着坐起来:“慢性的毒药?”
“如果不想这婆婆死的不明不白,让她知道真相也行。”陆御温声对老婆婆道:“我会尽力救你,可是……”
老婆婆老泪纵横,直接在床上跪了下来,她的皱纹很深,皱纹里全是眼泪:“多谢公子搭救,鲁王府的人把我抓起来,说是一日三餐,却常常饥一顿饱一顿……我饿的眼,怕这样下去,我会死……所以才趁他们倒马桶的时候,偷偷的跑了出来……”
“他们为什么这样对你?”
“他们对外说,是我偷了鲁王府的东西,可我真的没有偷,鲁王的人把我关到小黑屋里…..我连小黑屋都不好出去,怎么能偷东西呢,我真的没有偷。只是…..他们怕我说出真相,所以……就把我关起来,说是过了这阵子就放我去乡下,谁知道他们……好狠的心,竟给我下毒,要让我死……”
一阵沉默。
“什么真相?”
“真相就是,相家的女儿是被冤枉的。她并没有害鲁王妃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你有何证据?”蓝褪忙让婢女掌了灯来,把屋子照得亮亮的。
陆御又给老婆婆扎了针,老婆婆吐了一口血出来才缓缓道“如今我反正是要死的人,我死就算了,可是我放心不下我的女儿,你们能不能……帮我把我女儿找过来,让我见一面。”
“你女儿是?”
“是春鱼。”
这不难。
隔日春鱼去城里为相嫣拿簪子,那是相嫣付了定金的。
春鱼刚拿了簪子到街上,便被人捂住了嘴,不由分说给塞进了马车里。
她还以为是有人打劫,张嘴呜呜咽咽就要叫,那人直接在她肩膀拍了一掌,春鱼便晕了过去。
春鱼再醒过来时,已经在蓝褪家里了。
“你们劫持我一个奴婢,有什么用?”春鱼倒也机灵。
“谁指使你诬陷相二姑娘的?”蓝褪也开门见山。
“无人指使。”
“当真吗?”
“当……真。”
春鱼咬死了不说。
也是。
如果她此时承认,当初在府衙大人周升那里,也不会血口喷人了。
“如果没别的事,奴婢先回了,鲁王府里还有差事。“
“如果我不放人呢。“
“要杀要剐,随便大人了。我只是一个奴婢而已。”
“我为何要杀你,我只是受了一个人的托付,带你来见她。”
“见谁。”春鱼一机灵,脸上有警惕的神色。
蓝褪引她来到厢房。
穿过帷帐,有个灰白头发的婆婆低着头,婆婆抬起头的瞬间,春鱼跪了下去:“娘……娘….”
“傻孩子。”春鱼的娘赵婆婆也哭了起来:“让你受委屈了。”
“娘怎么会在这里?”春鱼有些警惕,有些话似乎又不方便说,只是催促赵婆婆跟她走。
赵婆婆却推开她的手,眼泪婆娑道:“当初鲁王妃以我的性命逼迫你诬告相二姑娘,你碍于娘的命在她们手里,才屈从…….本以为像鲁王妃说的那样,等事成之后,就放咱们娘俩回乡下,可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
“没想到她言而无信……娘是回不了乡下了。娘已身中剧毒,就在这几天了。”
“娘,你不要乱说,你会长命的。”春鱼又急又慌:“娘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
“你娘身上的慢性毒药,无药可解。”陆御淡淡道:“我是宫中的太医,我的医术,你应该可以相信的。”
“你们……你们给我娘吃了什么?你们要害死我娘。”
这糊涂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