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遂宁叹了口气。
接着,藏红跟麝香便被捧了出来。
“这些东西不是我的。”相遂宁自然不认。
“都是从你房间里搜出来的。”郭琮道:“你再仔细想想。”
“我房间里从来不放这些东西。”相遂宁肯定:“这些东西,青城的药房里都有吧?”
莫说这些容易致人滑胎的东西,便是其它的香料,她也不大闻的,寻常房里放的最多的,便是各式果子,新鲜的果子。
夏有西瓜秋有柿子,新鲜的果子那种清澈的甜香,是香料所不能及的。
“你怎么证明这些东西不是你的?”青城老爷反问。
“谁又能证明这些东西是我的?”相遂宁反驳。
“春鱼,你说。”
春鱼往前爬了爬。
相遂宁的目光跟她对视了一下。
春鱼犹豫了一下,很快便挺着胸脯坚定道:“老爷……我能证明,这些东西就是二姑娘的,我亲眼见到…….二姑娘用这些东西害鲁王妃……”
“春鱼,我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你?”相遂宁不解。
不至于如此深仇大恨。
春鱼明知道这些陷害相遂宁,会置相遂宁于死地。
她还是这样做了。
“二姑娘……我…….二姑娘,你跟王妃是亲姐妹,你不要不承认了……王妃说了,如果你肯招认你的罪行,她愿意去王爷那里替你求情…….她不会不顾念姐妹情份的…….二姑娘…….”
如果招认。
相嫣应该不会让她多活一天吧。
大概会是这样。
从小就是这样。
她恨不得她即刻死。
又哪来的求情?
她的婢女咬死了要陷害相遂宁,难道不是相嫣在背后出谋划策吗?
苍天在上。
即使死,也要清白的死。
陆御还在后堂呜呜啦啦,因被堵着嘴,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相遂宁,你可不要说,本官没给你机会。”青城老爷又敲了一遍惊堂木:“你再不招认,本官可要用刑了。”
“大人可是要屈打成招么?”相遂宁不屑:“在大皇子面前,大人要屈打成招么?”
郭琮没有说话。
青城老爷想到后堂那一包金子,心里一暖。
舌灿莲,还是不如金子实在。
“大皇子,依本官看,这相遂宁害鲁王妃,证据已经很完整了。这案子不易久耗,皇上那还等消息呢。”
郭琮点点头。
“依本官看,不动刑,她是不会招认的。用刑,倒也不是屈打成招,只是为了让她早日招认。况且也不是冤枉她。大皇子认为呢?”
郭琮点头。
抱着棍子的衙役走上前来。
这该死的压迫感。
相遂宁心里却打定了主意。
士可杀不可辱。
自己承认是死。
不承认估计也是死。
那不如不认。
何必背上那样的恶毒名声。
自己不活。
相老夫人还要活。
自己母亲还要活。
果心也要活。
得为他们想想。
堂上的人似乎猜到了她的心思:“你准备打死都不认,对吧?”
“对。”
“那好,本官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
郭琮不得不提醒正上头的青城老爷,比如相遂宁的爹好歹是宣国的官,每天上朝,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或者,陆御好歹是给皇帝医病的四品,还有那个蓝褪,公主家的,也不是轻易能惹的。
青城老爷何尝不知这些。
哪次审案子前,他没把利害撸清楚。
都不如金子。
金子实在。
再说证据都是新鲜热乎的。
“来人——”青城老爷长呵一声:“给我打——打得她招为止。”
老爷的签子一落地,衙役们便一涌而上,怕抢不到好位置似的,围着明珠站好,噼里啪啦的棍子就落到了明珠身上。
明珠刚挨了打,几乎是皮开肉绽。
如今再挨棍子,简直是割肉。
她本不想在相遂宁面前喊叫,怕二姑娘伤心,可实在没忍住。
打了十棍子,青城老爷摆了摆手。
衙役们停了下来。
“相二姑娘,你考虑的怎么样了,招,还是不招。”
相遂宁眼角有晶莹的泪滚落下来。
“我们家姑娘……是无辜的,你们不能……陷害她……”明珠的话断断续续。她快要坚持不住了,嘴里的血一直往外流。
“我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本官堂上的棍子硬。”
又是一根签子。
几个衙役手里的棍子又落了下去,像是下雨,红色的血雨。
“姑娘……我死了不要紧……我能替姑娘死……死了也高兴……姑娘好好的……千万不要认…….认了会死的……千万不要认……千万不要…….认”明珠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弱的渐渐地听不到了。
她嘴里的血一股一股的流出来,殷红一地。
冰冷的雪水落进相遂宁的眼睛里。
好凉,好酸,好疼。
后堂的陆御,隔着窗棂,模模糊糊地看到这一切。
此时恨不得跟这些人拼了。
可衙役把他按在墙上,这一刻,他动弹不得,不能去救她,甚至,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眼圈泛了红。
一下。
一下。
终是相遂宁心软了。
“别打了……别打她了…….我认。”相遂宁的眼泪夺眶而出:“你们不要再打她了。”
落在明珠身上的棍子戛然而止。
青城老爷歪着头,像是听不清似的,侧着耳朵质问:“你说什么,你认?你当真要认?”
“当真。”
“那好,你自己说,你认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