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么,又不是让你们剥皮,腰斩,车裂,给她点教训,别让她死前那么舒服,知道吗?”
“是,是,小的们会好好处置。”
一会儿功夫,牢房里来了几波人。
牢房里许久不曾这样热闹了。
来的还都是达官显贵。
衙役们许久不曾见这样的阵仗了。
送来的银子,不敢不收。
说起来,合妃郭铴势力大。
若是听了他们的,在牢房里给相遂宁一些苦头吃,倒也容易,夜深人静的时候,牢房的门一关,垫上垫子,用长棍可以打得犯人口吐鲜血一身内伤却又瞧不出来。或者弄一口水缸,把人反复地按进水缸里,在快死的时候,提出来,再按进去,不出十个回合,就能把人治得服服帖帖,也没有一点儿外伤。
虽相大英在朝里不显山不露水,不足为虑,可蓝褪却是亲自来交待过的,就那帮黑得跟乌鸦一样的禁军,有时候甚至可以先斩后奏,加上蓝褪又是公主的儿子,妥妥的皇帝的外甥,若是得罪了他,那祖坟不得集体冒黑烟,还会有好日子过吗?
蓝褪也不能得罪。
本以为收进来一个弱女子。
没想到收进来一个烫手的山芋。
如今理也不是,不理也不是。
对她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敢。
那只能盯紧一点儿了。
入夜时分,长街打更人的梆子声远远地传来。
青城安宁,牢房里的人也睡了。
两个抱着刀的衙役时不时的盯相遂宁一眼,生怕她会丢了。
“两位大哥,我要去方便。”相遂宁推了推门。
“牢房里不是有便桶吗,姑娘在墙角就解决了,牢房里都是这样解决的,不比家里。”衙役打了个呵欠。
别的犯人,多数是在牢房里解决的。
便桶,就在墙角。
每个牢房都有。
像放饭一样,隔一阵子,有人来倒。
可是让相遂宁大庭广众之下用便桶,那不是酷刑么。
上不出来。
相遂宁又推了推牢房的铜锁:“两位大哥,我真的要去方便,麻烦了。”
“来了这些天了,用便桶还没习惯吗?以后都是要死的人,上个茅厕,就别这么讲究了。”一个狱卒喝了口酒。
另一个衙役拿着钥匙去开门提相遂宁:“姑娘家毕竟是脸皮薄一些,况且”他晃晃腰间的银子:“上个茅厕而已,也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来吧姑娘。”
跟着去了茅厕,回来时觉得腿都麻了。
不是茅厕去的久,是脚上戴着锁链,每走一步,都像绑着几块石头,犯人戴的锁链,如今也给相遂宁安排上了。
牢房里的那只老鼠,牢房里的小宠物,平时还能闹出点动静,被毒死了以后,这牢房里,夜里睡觉也少了点滋味。
除了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就是有人在自言自语了,或许是关久了,或许是胆被吓破了,还没被杀头,就先失心疯了,在夜里絮絮叨叨,总也不肯安睡。
刚眯上眼睛,相遂宁就闻到了一股酒味儿。
衙役喝的酒,是便宜的竹叶青,基本不变,顶多是生米变成拌黄瓜或者加个酱牛肉。
身边的酒味儿,却是上好的女儿红。有悠远的回味。
酒味儿陌生,来的人身上的味道却有些熟悉。
不是牢房的腐朽之气,也不是衙役的汗味儿,夹杂着女人的脂粉气,有些浓烈,这是青楼女子常用的脂粉,以前在流云坊帮着童四月做生意,这样的脂粉味,偶尔也能闻着。
牢房里。
脂粉味儿。
相遂宁猛地坐起身,却又被人按了下去。
来的人按住了她的嘴,一手卡住她的脖子,使她动弹不得。
像是梦魇,熟悉的鬼压身的滋味。
刚从茅厕回来,眼睛还没合上,不是梦魇,没有做梦。
牢房里虽然黑,远远的一盏豆大的火光一跳一跳,相遂宁眼角的余光,还是看到了来人的轮廓。
是郭铴。
“你来杀我?”
“都去一边,这没你们的事。”郭铴穿了黑色的披风,不知在哪里喝了酒,这会儿来了牢房,特意交待衙役去一边呆着,他直接按下相遂宁,言语里透着不正经:“虽然牢房里暗,我也能看见,你那双鄙视我的眼睛。”
相遂宁挣扎一下,没挣脱。
“我来不是要你的命,天底下我想要谁的命,都易如反掌,那有什么意思。”
“你到底要干什么?”相遂宁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郭铴人高马大,她并不是对手。
“你一个弱女子,竟敢毒害了我的孩子,你真是胆子不小啊。就冲这一点儿,我杀了你,也是理所应当。”郭铴说着,手上多用了几分力气,他的大手像一把钳子,钳制的相遂宁眼前一片模糊,气也渐渐的喘不上来,只想勾着自己的脚尖,想挣扎。
“我不会杀了你,反正你是死路一条,早死晚死都是个死,如果你想死的话,那就很容易,我今儿来,是给你指一条活路。”
“什么活路?”
“如果你愿意从了我,你妹妹没了我的孩子,你给我怀一个,或许我心一软,就会饶恕你犯下的过错,咱们就一笔勾销。”郭铴色眯眯地笑起来,笑得身上的披风不停地抖动:“我来就是想听你亲口说一声,你是想死,还是想活呢?”
“想死。”
“你!”郭铴揪着相遂宁的头发,一只手差点儿把她的脖子捏碎:“我劝你不要不识抬举,敬酒不吃吃罚酒,你的生死,也就在我一念之间,你是不是真的愿意死也不愿意从我?”
“是。”
“算你嘴硬,我倒要看看,你的脖子是不是跟你的嘴一样硬。”郭铴手上又多用了三分力:“死在这阴暗的牢房里,明日给你安个畏罪自杀的名头,想你区区一条命,也没人在乎。”
“二皇子动手杀无罪之人,你堵不住悠悠之口。”相遂宁伸手去抓郭铴的披风,想抓着东西坐起来,奈何披风太滑,她什么也没抓到。
“悠悠之口,在哪呢?”郭铴一边笑一边用力掐相遂宁的脖子:“这牢房我说了算,悠悠之口,在哪?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