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抱着一个长长的红色锦盒,又有别的一些补品。
补品已经拿到。
王府不宜久留。
相嫣坚持送相遂宁出门。
相嫣指着明珠怀中抱的东西说:“长盒子里装的是人参,方盒子里装的是紫水晶、硫磺、雄黄、褚石和绿松石研磨制成的五色药石,圆盒子里装的,是石钟乳、石硫黄、白石英、紫石英、赤石脂做的行散,这个行散,用了以后身体发热,最能驱寒补气,还有这一盒,里头是用猪牙跟十一月采的皂荚烧练的灰霜,名荚生天牙的,也是不好得的补品。这一罐子沉些,是十斤重的鹿血,鹿血最能补气,十斤,值不少银子。”
相遂宁未搭话。
“刚才的事……你不会说出去吧?”相嫣问。
“刚才的什么事?”
相嫣就支吾起来。
果然,郭铴的禽兽之行,她是知道的。
很失望。
“你妹婿可曾出言轻薄?他喝了些酒,那些都不做数的。”
“他没有喝酒,出去玩冰槎也是假的,让人以为他去玩冰槎,制造不在场的证据,又偷偷的翻墙进院埋伏起来。即使欺负了我,也没人相信我的话,果然是好计谋。为了这个计谋,你们密谋了很久吧,就等我来王府了。”
“二姐姐这样说,是冤枉我了。”相嫣垂泪:“那是我的夫君,我怎么舍得他跟别人……他只疼爱我一个的,对姐姐根本没那个意思。”
“我去搬的时候,已经听到王府的婆子闲话,言语中提及,成亲三日,王爷便把府中婢女睡了一遍,你不会不知情吧?又何必装这样子?”
“我……”
“这十斤鹿血也是你的心思吧?故意耽搁时间,把明珠从我身边支走,明珠提着这么重的东西,又姗姗来迟。你想的,无非是给郭铴争取时间。”
相嫣的脸红到了耳根。
细碎的雪又裹挟着北风在房檐屋角施虐。
真冷啊。
本以为相嫣会道歉的,还是想多了。
相嫣抚着肚子,抬头看看飞扬的雪,目光落回相遂宁身上,那种凌厉的目光,能给相遂宁身上扎几个窟窿:“你知道了真相又如何,今日之事,王爷又没占上便宜,你也没有吃亏。如果你乱说,到时候名声有损的是你。”
如果是郭铴一人所为,相遂宁或许没这么伤心。
相嫣是帮凶。
阴谋被揭穿,她还在帮他掩饰。
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相遂宁已经不想再看见了。
“从此以后,你好自为之吧。”相遂宁大步而去,北风吹起她淡黄色的披帛,披帛翻飞,她踏雪而去,乌发垂肩,简单的挽着髻,一支银簪安静,也干净。
这样的背影,郭铴站在游廊里看了许久。
说起相嫣的姿色,远胜于相遂宁,可为什么郭铴心中对相遂宁有别样的情愫呢。
说不清。
反正相嫣回房的时候,有点胆战心惊。
为免郭铴发火,相嫣特意塞了两个婢女进房,前几晚郭铴对这俩婢女倒也热络,这一次婢女刚进去就被扔了出来。
待见相嫣时,郭铴也没有好气色,一脚就给相嫣踢跪在地。
“我腹中有你的孩子,你想踢掉他吗?”相嫣红着眼睛。
“掉了吗?”郭铴胸口起伏:“你个没用的东西,但凡你早回来一会儿,帮我按着她的手脚,让我沾了她的身子,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我不信她不从我。”
“难不成你要我看着你睡别的女人?”
“怎么这些天你还没看习惯吗?你若不愿意,怎么串通的你娘,哄骗她到咱们府中来?难不成你是骗我?”
“我没骗你,我们是说好的,我让你占她的身子,你以后好好疼我。”
“我看你还是欠揍。”郭铴又举起拳头。
相嫣吓得扑到床上。
汤小娘驯服男人的手段很多,相嫣耳濡目染。
成亲以前,她以为自己可以收服郭铴。
后来发现,纯属是想多了。
郭铴这靠拳头跟下半身思考的男人,根本不吃她这一套。
郭铴在房中闷闷的饮酒。
春鱼端上来的酒,郭铴对着壶嘴一饮而尽,连酒盅都省了。
喝醉了没事干,估计又要打老婆。
相嫣有点怕。
郭铴又要酒。
相嫣对春鱼摇摇头。
郭铴吼了一声,春鱼立即就将酒捧了上来。
郭铴已经踉跄。
相嫣也只好劝他:“来日方长,这一次没得手不还有下次?这事包在我身上,以后我定然让你如意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
“我拿肚子里的孩子保证。”
郭铴便笑起来,扔了酒壶扑到床上呼呼大睡。
相遂宁一行人在王府门口告别。
蓝褪因有公务在身,先行告辞。
“伸手。”陆御道。
相遂宁便把手伸了出来。
明晃晃的几个水泡。
陆御从药箱里拿出两片药膏,左边一片,右边一片:“水泡不要弄破,慢慢的消了,也就好了。”
陆御又叹气:“怎么好好的,还干起体力活了?”
“王妃让我们姑娘搬盆。”明珠抢着道:“姑娘的手,是搬盆磨的。”
“什么时候她让你修屋顶你也爬上去啊,傻不傻,不知道回绝吗?”陆御甚是心疼。
“我们姑娘是为了给老夫人求人参……”
“多谢你们救我。”相遂宁福了一福:“只是不知,你们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我去你们家为你祖母把脉,听说你来了王府,心中隐隐不安,就追过来看看。因是宫中御医,进出王府倒也方便,进门以后看到一条瓣铺成的小路,认得那瓣是当初我送你的宫,顺着瓣,一路追了过去。蓝褪是当值,正好路过,如果没他,但凭我,恐怕救不了你。看到院门紧闭,想着不妙,蓝褪踩着墙就进了院,我又不会飞,卸了门才进去的,还好,没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