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几个人窝一间牢房,进去的时候牢房已经有人了,呵斥他们“都给我一边蹲着去,不叫不准起来。”
于是刘平安等人只能猥猥琐琐地蹲在墙角,别说什么烧鸡跟烤鹅了,就是白米饭也没有一碗,肚子叫了拍门上的铁链想求点吃的,侍卫要么不理,要么说:“吃饱了好上路吗?”众人就不敢吱声了。
可眼见相遂宁他们好吃好喝,被褥松软,刘平安等人心里就颇不平衡了,怎么犯人也分三六九等的吗?不服气。
于是又晃牢门上的铁链:“来人啊,为什么他们有酒有肉,我们也要吃。”
侍卫抽出刀来,对着刘平安的手拍了好几下,疼得他赶紧把手缩回去。
“再嚷嚷,再嚷嚷就把饭菜里洒点耗子药端过来给你们吃,行不行?”
不敢吱声了。
“都静静吧,何必呢。”熟悉的声音传来。
相遂宁顺着声音寻过去,竟然是吕婴。
想来他是神机营的人,神机营的副将,也是不小的官职,况且他不是被抓来的,是自己晃着过来的啊,可见皇帝并不想惩罚他,同在官场,还是需要互相关照的。
吕婴住的也是单间,床铺松软,虽然看不到给他吃的什么,不过吕婴明显精神奕奕,还是原来模样,并不像是坐牢的样子,反而在牢房里舞起了太极拳。
相遂宁当然不会被这和谐的假象所蒙蔽。
据说进了慎刑司的人,多数会吃些苦头,这样其乐融融的场面,是不正常的。
果然,不多时,就见侍卫从牢房里提了一个人出去,就在牢房尽头的一个大缸那里停了下来。
天越来越寒冷了,宫里已经烧起了炭火,每年秋冬的炭敬也已经拨了下来,这慎刑司甚冷,风“呜呜呜”跟有人在倚窗哭一样。
侍卫揪住犯人就扔进了水缸里,水缸外头,是烧红的烙铁跟炭火。
犯人在水缸里扑腾,嘴里嚷嚷着:“救命啊,你们草菅人命……我要……噗噗噗~”
犯人开始喝水,渐渐的,嚷嚷的声音就小了下去,他冻得牙齿打颤,抱着缸翻了出来,躺在地上大口喘气。
一是冷,二是水深,几乎憋死。
侍卫拿起烙铁吹了吹,直冒火星子。
“进去,还是不进去,你自己选。”
“求你们开恩,会冻死人的。”犯人哆嗦着。
“进去,还是不进去,你自己选。”
侍卫的话音未落,便见犯人哆哆嗦嗦爬起来,自己扶着水缸边缘,抬腿就翻进了水缸里,似乎是水太冰凉了,他呆在里面又想出来,可看看侍卫手里的烙铁,他只能忍住,咬牙坚持。
不知过了多久,犯人嘴唇渐渐发乌,整张脸都变了颜色。
侍卫用手一推,他就沉入了水底,直到这时,侍卫才把犯人从水缸里捞出来,控控水,给扔进了牢房里。
犯人有了一丝意识,试图去抓住什么,不料侍卫直接踩到他胳膊上:“是谁指使你杀人的,你最好快些交待,也少受些罪,若不然,从明天起,你就不用一天三次泡水缸了,而是淋了水以后,去慎刑司大院里过夜。”
那样无疑是要人命。
待侍卫走后,那个犯人伏在牢房里,沉默良久。
天快黑的时候,他的身子猛的挣扎了几下,刘平安他们探头一瞧,吓得魂飞魄散:“啊……啊……这个人……流了好多血……他咬舌自尽了……舌头都掉地上了。”
侍卫闻声而来,草草查看了一番,刘平安他们还在说“快请个大夫吧,这样流血,一会儿就没命了。会死人的。”
侍卫却直接把犯人拖了出去,对门口当值的侍卫喊道:“去报告大人,那个杀人犯畏罪自尽了。”
很快犯人的尸体就不见了,或许他还没死透,但也不知道被拖去哪里扔了,或许他已经死了,毕竟他刚才趴的地方,全是血。
其它几个犯人,似乎是司空见惯的,淡定的坐在那儿,捉头发里的虱子,然后放进嘴里咬一下,“啪”一声,比谁头上的虱子大,谁咬的声音响。
这血腥的场面,这淡定的反应,几乎要把人折磨疯啊。
兰夫人等几个女人,已经吓得哭爹叫娘:“大人,我们知道错了,是我们不守妇道,不该为了生孩子做出这样的事,大人,求大人看在孩子的份上,饶我们不死。”
兰夫人又扑到赵公子身上:“我们的孩子还小,我不能死,你去跟大人说,让大人饶我一命吧。”
赵公子直接揪着兰夫人将她推到地上:“我的孩子也小,难道我就能死吗?”
“你不是说……你不是说自己还未成亲……”
“哄女人的话你也信,亏你以前还是青楼里响当当的人物,这么蠢。”
“那我们算什么?”
“各取所需罢了,再说,就你,我早腻了。”
兰夫人听到此话,伏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
刘平安是最不淡定的,那帮女人在他耳朵边哭哭啼啼,他甚觉火大:“我的姑奶奶们,临死再哭也不迟,不是还没死吗?嚎什么?”
几个女人一听这话,哭的更厉害了。
“你们别哭了啊,我们虽然做了这种事……可好歹……不至于要命吧?别哭……稳住……”刘平安一面说,一面蹲到墙角,双手抱膝就偷偷抹眼泪:“我还没有成亲,还没能传宗接代,我要死了吗?菩萨保佑,若此次不死,以后我一定好好做人,那些女人,谁也别想得到我的肉体。”
几个人嘈杂的很。
郭铴吃完了东西,躺在软软的床垫子上,拿着一根稻草剔牙。
相遂宁默默坐在床下,盘腿,双目微闭。
“喂,相遂宁。”郭铴叫她。
“干什么?”
“刚才那个犯人死的惨不惨?你怕不怕?”
相遂宁没搭理他。
“你不说话我也知道,你心里一定是怕死了,相遂宁,进了这里,想出去可没那么容易,说不准下一个要死的人,就是你。”
“也可能是你。”
“不可能,我是皇子。”
“古来太子都可能被赐死,何况区区一个皇子。”
“你敢鄙视我?”
“敢不敢的,也鄙视过了。”
“好你个相遂宁,我现在就去掐死你。我让你顶嘴。”
“来掐。”
郭铴“腾”的一声从床上爬起来,隔着牢房的门就晃:“相遂宁,我看你怎么死。”
牢房的门都被锁链给锁上了。
郭铴出不来,气的叫侍卫:“过来个活的,把门给我开开,我要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掐死。”
几个侍卫远远站着,谁也不敢靠近。
倒见一个提篮子批黑色斗篷的女人,迈着小步子,缓缓朝相遂宁而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