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遂宁转身想跑。
男子反应灵敏,一下子就抓到了相遂宁的手腕,他的力气很大,像个钳子似的紧紧的钳着她,相遂宁哪里还跑的掉?
如果在这里喊救命,这个男人一定会不顾一切先拿她祭刀。
再说这里僻静,又有水陆法会正在进行,哪里有人能听到她的呼救?
如果暴露了,保不住命是其一,这洞穴里的秘密,也就永远无从知晓了。
凭相遂宁的直觉,这应该不是一个小秘密。
“你想跑?你是什么人?”
“我当然是自己人。”相遂宁回身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抚:“诗我都对的上,难道还能假冒不成?还有谁家夫人愿意假冒来到你们这里的?竟然不相信我,那我还是回去吧。”
“别啊美人。”男子就想用身子蹭相遂宁的胸口:“我不是看见你转身想跑嘛。”
“我哪里是想跑,我只是想回头看看,有没有被人跟踪。你也知道,每一次来你们这里,都提心吊胆的。”
“那就快进来吧,春宵一刻值千金呢,何必在这里废话,反倒耽误了好时辰。”
男子又拉了拉相遂宁的手腕。
相遂宁居高临下站在坟墓洞口,她看到了明珠,明珠眼泪汪汪的扶着墙,几乎要冲过来。
相遂宁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裙摆。
明珠会意,转身跑了。
就听见“轰”的一声,荡起一团烟雾,相遂宁就进了坟墓。
那男子不知道搬动了什么机关,一扇石门就合上了。
从外头看,坟墓还是那个坟墓,外头覆盖着一丛丛杂草,伪装的很真,丝毫看不出破绽来。
进了坟墓,首先就是眼前一黑,就觉得突然失明了一样,极不适应。
还好有灯,说是灯,也很暗,昏昏沉沉的,挂在墙上摇摇欲坠。
或许是洞口常年潮湿,空气里有一股霉变的气味,这气味混合着左右各两盏的灯火味,显得有些呛人。
有个婢女模样的女孩端着一个锦盘过来,上头是一层层的各色的布。
“选一个吧。”婢女将锦盘举过头顶。
相遂宁有些懵。
这是什么?
暗号?
兰夫人怎么做的,她没看到,也不懂。
贸然选一个,会不会暴露?
她迟迟没有动手。
婢女看了看那男人。
男人饶有兴致的看着相遂宁:“怎么?不选?怕了?”
总归要选。
为了避免暴露,相遂宁故意装出嗲嗲的语气来:“既然今日得见公子,便是缘分,公子难道不帮我选?还要我自己动手吗?”
这话说的男子心里痒痒,犹如蚂蚁在爬。
他伸手从锦盘里挑了一块白布拿起来,或许是灯火昏暗,离近了相遂宁才看清,那不是什么白布,而是一块面纱。
白色的面纱,下面垂着一串串的珍珠,珍珠的华彩,在灯光下亦是熠熠生辉。那面纱极软极滑,摸在手里,就像抓着一把蚕丝。
男子将面纱一抖,双手绕到相遂宁耳后,轻轻的给她把面纱系好,而后在她耳朵边吹了一口温热的气流:“我就知道,即使戴着面纱,你也是这里最美的,跟她们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她们?就说兰夫……就说之前那位夫人吧,瘾真大,生了儿子以后,还经常到我们这里来,有时候一个月能来十来回,我们这的公子哥,看见她没有不吓跑的,真真是如狼似虎,能要我们的命,你就不同了,我瞧你老实多了,像是位大家闺秀的样子,你娘家是做官的?”
“既然来了这里,便都是消遣的,你说是还是不是?”相遂宁故意装出醉眼迷离的模样来。
灯火映着她白的能掐出水的皮肤,那如含一汪水的眼眸,那细长的脖颈,那又甜又软的声音跟腰姿,这简直是要人性命啊。
男人觉得有点上头,几乎站都站不住了。
“夫人请进。”婢女在一旁打着帘子,躬身伺候着。
男子在前头引路,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相遂宁:“快来,快进来,快进来啊小美人。”
洞口窄小,空气污浊。
帘子一掀,进入其中,确是别有洞天。
首先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很浓郁的香气,像是无数朵茉莉同时开放,一直开放到脸上来。又像是无数的汁从天上倾倒下来,一直倒进人的喉咙里,甜的发腻,腻的让人想要睡觉。
洞口灯火昏昏,里面确实明如白昼。
一盏又一盏的银莲烛台上,插着手腕粗的红蜡烛,蜡烛跳动着硕大的火苗,一下一下,十分欢快。
层层叠叠的帷帐在这里拉开,一层一层,总也走不到尽头似的。
那帷帐一直悬到头顶去,在头顶挽成一朵朵海棠的形状,垂下来一条条暗红色的绳子,绳子有丝线编织,每一条都有手指粗细,暗红色绳子蜿蜒行走在帷帐之中,隐隐约约,能看到帷帐中的人,可又看不真切。
或许是帷帐有太多层,或许这里的人,多半戴着面纱。
帷帐正中央,是一张雕刻着春日百的圆桌,圆桌四周,是十来张铺了锦布的方椅,圆桌上是精致的酒器,茶具,还有一些没吃完的酒菜,诸如盐水鸭子,酱油虾子,白煮牛肉,烤羊排,又有一些绿油油的凉菜,透明的冰粉,一些粥水,似乎没动多少,一个婢女低着头在收拾。
收拾好了桌上的东西,便抱上来两坛子女儿红放置在桌上,又添了几个果盘,莲雾,人参果,切好的苹果,一些手指长的小香蕉。
上了水果,又端上来几个干果碟子,腰果,松仁,白瓜子,榛子,杏仁,每一种干果都是精致的描金碟子装着,不用吃,单单是看,已经十分精美了。
在瘟疫肆虐的青城,这样的席面,已经十分难得。
可这里的人,似乎对此都不屑于顾,婢女忙前忙后的准备着,却不见有一人来吃一口。
“小美人,你饿了没有,哥哥我喂你一口。”男人坐下去,拍了拍腿,示意相遂宁坐到他大腿上:“来来来,想吃什么,哥哥亲自喂,亲自喂。”
“我……不饿。”相遂宁捡了个椅子坐了:“一点儿都不饿。”
“果然是来过的人,知道节省时间,不在吃的上面耽误时辰。”男子一跃而起:“那咱们就不说废话了,你看哥哥我怎么样,不然,哥哥陪你睡一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