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识趣,远远的躲着了。
“二皇子……”相嫣眼泪汪汪的:“二皇子今日宴饮可舒心?”
“酒甚好……舞娘也不错。”郭铴嘿嘿一笑:“我是说,酒真好,我一个人喝了一壶。”
“二皇子可有顾及我?那个曾妙与我作对,二皇子也不帮着说话。”
“你平时不是很伶牙俐齿吗?你家二姐姐都是你的手下败将,怎么今日入宫,你就像那闷嘴的葫芦?”
相嫣也懊恼。
如果是在宫外,便是公主王孙也不惧他。
可在尚季殿,一个女子伶牙俐齿,并不是什么好事。
关键别人专戳老虎屁股,一招制敌,说她是庶女。
这是她的死穴。
相嫣哭哭啼啼道:“二皇子难道也不安慰安慰我吗?”
郭铴醉眼朦胧,伸手在相嫣的嘴上揩了一下,她的嘴角便红了。
那抹鲜红刺激到了郭铴,他伸了伸舌头想去舔一下,恰巧听到小太监喊着:“二皇子,合妃娘娘催您回去喝醒酒汤呢。”
“噢。我就回去。”
“二皇子……”相嫣揪着他的袖子。
“二皇子,合妃娘娘在前面等着呢。”
郭铴抹了抹自己的嘴,踉踉跄跄带小太监去了。
春鱼在宫门口早就拿着薄纱披风等着了,见相嫣出来,一面给她系披风,一面禀报说:“老爷跟陆太医先走一步,吩咐我在这里等姑娘,说今晚的月色很好,青城虽有赏月的习俗,可姑娘若是观月色,也别太晚,免得家人惦记。”
“我爹跟陆太医走了?”
春鱼点点头。
“我爹跟陆御的爹有何话说?”相嫣气呼呼地上了马车:“咱们回吧。”
“青城今晚有孔明灯呢,满天都是,姑娘要不要去看?”
相嫣不说话。
春鱼有些尴尬:奴婢多嘴了。”
明珠蹲在宫门口,远远看着春鱼跟相嫣嘀咕些什么,又见车夫甩着鞭子像要驾车离开,明珠赶紧跑过去拦在前头:“你们不能走,二姑娘还未出来呢,你们得等等二姑娘。”
相嫣放下车帘:“走,去青城赏孔明灯。”
春鱼直接给明珠拉到一旁:“二姑娘不知何时才会出宫,难不成让三姑娘一直等着?万没有这样的理,要等你等。”
车夫一甩鞭子,马车便飞驰而去。
马车前头悬着两盏灯笼,灯笼上硕大的“相”字随着马车抖动起来。
宫门口陆陆续续有其它女眷出来,相熟的在一起又聊了几句,各家马车迎上来,大伙儿按着辈分各自行了礼,道了别,仆人们伺候着女眷登车而去。
车马成行,却又寂寂无声。
几丈高的城楼下,明珠不安地翘首以待。
中秋夜的晚风已经有了些许凉意,明珠不由得双手抱怀,心中很是担忧相遂宁,不知道她为何迟迟不出。
养心殿。
皇帝批阅了奏折,一盏茶没有喝完,就见相遂宁到了。
还是旧日那种不出挑的打扮,首饰虽不寒酸,也不耀眼,一群宫妃贵女,人人皆是最好的装扮,只有她,那么随意的穿搭,倒像来看热闹的。
“赏你的琥珀簪子怎么没戴?”
“我……”
“朕都看着了,琥珀簪子在你那个庶妹妹头上。”
额。
相遂宁也只能福一福行礼:“谢皇上赏。”
“你这不与人争抢的性子……”皇上让小宫女端了些果子上来,一一摆在相遂宁跟前,又让泡茶的宫女将这一年的新茶泡了一壶端上来。
“吃吧,尚季殿那些东西,不知道你吃饱没有,这果子,茶水,都是宫中最好的,只有养心殿才有,放开肚子吃。”
受宠若惊。
无功不受禄。
皇帝这般对待,相遂宁实在是惶恐。
皇上盯着看,也不好不吃。
相遂宁捡了个暗红色的果子握在手里,小小的咬了一口,心中忐忑,吃果子它也不甜啊。
皇上笑道:“这么样?”
“谢皇上赏。”
“听说前阵子你病了?病的还不轻?连太医都惊动了?”
“是,前阵子是病了,多亏了宫中太医医术高明,吃了太医开的药,就好了。”
“虽是好了,朕瞧着你瘦了不少。以后在相府还需好吃好喝的养着,不然以后朕把你赐于铴儿,你们站一起也不像啊。”
好吧。
提起郭铴,相遂宁一向不愿意搭话。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宫女又来给皇帝舔了一盏新茶。
茶水氤氲,飘渺清香。
皇帝喝了口茶,饶有兴致地盯着相遂宁道:“怎么,无话跟朕说?朕有那么唬人?”
怎么会没话跟皇帝说呢。
那些话在相遂宁腹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吃果子的时候她在想那些话,喝茶的时候也在想那些话。
瘟疫的事,既然跟周大人说不通,那不如直接禀报皇上?
该怎么禀报?
这么大的事皇帝会信她?
皇上愿意听她说这些败兴致的话吗?
要知道向皇帝回话,除非万不得已,一定要报喜不报忧。
不然让皇帝心情不爽,谁都别想爽。
相遂宁心里没准,七上八下,最终是民安堂王章的死和那一群凄惨的孩子占了上风,相遂宁起身走到长案前,轻提裙摆就跪了下去:“皇上,民女有要事禀报……”
“皇上,青城周大人在外面恭候多时了,说是中秋佳节,要给皇上请安的。”小太监传话道。
皇帝不由得拍了拍脑袋:“你看我,召了他来,竟然把他忘了,让他空等了不少时辰,宣他进来吧。”
皇上如此说,相遂宁也只好把后面的话先咽进肚子里。
“你先回去吧,朕叫你来也没别的事,如今周大人来了,朕要跟他聊聊青城百姓的事,你不便在此。”
相遂宁只好福了一福,还未出去,就见周大人提袍来见,脚步匆匆,神色慌张,来到相遂宁身边,周大人额头竟有细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