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烧红烙铁
白二、白四遇见的人,是一个老乞丐,瞧着约有五六十岁年纪,穿着脏兮兮的一件灰衣,灰衣还磨了个洞。
乞丐拄着棍子拿着碗蹲在聂府门口,见有人出来,便凑上去小声道:“有人让我来告诉你们老爷一声,月娘那边已经决定将整件事告诉官府了,她要去官府击鼓鸣冤,给他的亲夫许俊鸣冤哪,让你们老爷快想个对策吧。”
聂老爷刚得到这消息的时候还不信。
见白二、白四说的绘声绘色,聂老爷的额头渐渐渗出汗来。
这件事是他跟月娘两个人一起出谋划策,论理,他跟月娘是坐同一条船的。
如果他有事,对月娘没有一点儿好处。
所以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月娘不至于去干。
天知道月娘犯了什么毛病,竟要去击鼓鸣冤?
难道就因为这几天他对月娘的态度有点不好?
女人有这么善变吗?
因为一点儿不好就要鱼死网破了?
保不准。
聂老爷决定去长福庄一趟。
如果能趁月娘去衙门前将她拦住,事情或许能有转机。
聂老爷让人套了最快的马车,不到一柱香的时辰就到了长福庄。
长福庄犹未明,星子不曾全落,一只乌鸦站在树梢上,黑着眼睛望着“哒哒哒”的马车拍着翅膀。
月亮刚落到云后面。
夏日里也就这会儿还有些凉意,一会儿朝阳初升,天就开始热了。
虽说有些凉意,聂老爷心头也像是揣了个火炉子一样,呼呼的跳着炽热的火苗,那火苗烧得他坐立不安,烧得他后背生汗,手心里也是潮湿的,从马车上下来,靴子里都是汗,差点儿让他从脚凳上滑下来。
白二白四两人很轻松就打开了月娘家的门锁,听到动静的月娘胡乱穿好衣裳的一瞬间,聂老爷已经带着仆从来到了她房中。
烛光跳跃,东方开始发白。
已经过了鸡叫的时辰了。
聂老爷叮嘱白二、白四去门口守着,免得有闲杂人等进来。
以前看到聂老爷,月娘几乎是扑将过去钻进他怀里。
这一次聂老爷张开怀抱,月娘却步步后退。
聂老爷只当她是欲拒还迎,挤着挤着就将她挤到床上:“怎么还生我的气?当着我大夫人的面你去闹,我说了你几句,你还真放心上了?我家什么情形你也知道,我那位大夫人是万万开罪不得的,虽如此说,我还是疼你的,那天的话,不过是说给大夫人听的罢了。”说着,聂老爷主动拿了二十两银子出来塞给月娘。
二十两,几乎是月娘洗一年衣裳的工钱了。
若放以前,就冲这白的银子,什么天大的事月娘也能忍了。
可现在不一样了。
看着聂老爷笑眯眯的样儿,月娘只当他不怀好意:“我不要你的银子了,我要去官府,我要告诉周大人,人是你杀的。”
果然那乞丐说的是对的。
聂老爷耐着性子哄月娘:“好好的银子不拿,岂不是傻子?有什么话,细细说给我听,若银子不够,以后再添些也是有的。”
“要银子有什么用,你都打算杀我了。我命都要没了,还会贪图这一点儿银子吗?”
聂老爷只当月娘疯癫。
好好的,怎么说他要杀她了?
这不是耍无赖吗?
虽然二人现在闹崩,可也不至于给他扣这样一个屎盆子吧?
聂老爷不愿意了:“你若耍耍小脾气,我只当什么都不知道,银子还给你,你若说我要杀你,你可是冤枉我了。”
月娘呵呵。
人们常说吃一堑长一智,这话总错不了的吧。
以前就是太听聂老爷的话,所以如同井底之蛙,什么都不知道。
现如今他又来诓骗她,谁知道是不是又想动什么歪心思?
月娘抱着薄被缩在床角:“你们……你们……是不是又来杀我的?”
“月娘,你莫不是糊涂了?”
“我没有糊涂,你前脚刚让人杀我,没有得手,这么快就又来了,你肯定还是想杀我灭口。”
“我没有。”
“你有,救命啊……救命啊……”求生的希望让月娘不禁叫住了声。
天微微亮。
东方朝霞初升,蔷薇红的颜色遍布天际,连长福庄的矮墙都是红的。
长福庄似乎是睡醒了,人们开始穿衣,或是张罗着做些饭食。
老母鸡从窝里跳出来,跳到路上去找谷子。
扛着锄头的人已经在往外走了。
庄子小,所以声音传得很快。
月娘的救命声一出,人们不禁支起了耳朵。
许俊不是抓起来了吗?怎么月娘又在喊救命?
聂老爷也畏人言,以前见月娘,不是趁许俊上工的时候,就是去外头客栈里,现下被围堵在月娘家里,如果被他家那几房妻妾知道,又得掉一层皮吧。
月娘还越叫越起劲儿了。
聂老爷慌张中提着袍子上了床,伸手捂住了月娘的嘴:“有话好好说,你叫什么?别再叫了。”
月娘近距离看着他,更加害怕。
“你别再叫了,我让你别再叫了。”聂老爷先是捂着月娘的嘴,见不奏效,干脆拿一个枕头压在月娘脸上:“我让你别再叫了,叫的左邻右舍都听见对你有什么好处?”
“啪——”二门被踢开,周升带着众衙役来到了月娘的房中。
简直是神兵天降啊,穿铠甲的衙役提着刀,威武庄严。
周大人着官袍,戴官帽,饶有兴致的看着床上的聂老爷跟月娘,捉奸在床,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