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就算跟王家闹翻了,王家也不能真拿她如何,最多就是传她去宣府问话,既恶心她一把,又顺便毁了她名声罢了。
她不怕,大不了就是一辈子青灯古佛不嫁人了。可上有兄长尚未婚娶,下有亲妹即将长成。他们都会因她的声名而受累,这是她无论如何都不能接受的。
“三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一府姐妹,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虽然身子重的不宜出府,但也不是就什么也做不了。”周司宁说道:“其实,祖父疼爱他的每一个子孙,待我并没有多少偏颇,不过是因着我那些年的旧都之行,多了一份愧疚与心疼罢了。”
周姗然嘴角勾出一抹苦涩的浅笑,是啊,只是多了一份愧疚与心疼。可就是因为有了这份愧疚与心疼,许多的事情周司宁做得,别的谁却做不得。
她也想遇了事在第一时间就寻求祖父出面解决,可是娘说得对,连周霜安都被毫不犹豫的剔族除户任其自生自灭了,更何况是她了。在祖父的心里,二伯父总比爹重要,而二婶娘也比娘得脸。
周司宁看着周姗然脸上的表情变化,多少明白她的心思,便又道:“我知道,或许在你们眼里,祖父偏疼我更甚于兄长。
可实际上,祖父偏疼的不是我,而是长房嫡女。就因为我刚好是长房嫡女,所以孤身去旧都的人只能是我。与其说当年咱们大长祖母是选了我去承欢膝下,不如说是大长公主选了周家长房嫡长女去教养更为准确。
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回京便被诸皇子追逐,为什么我会屡次三番的被皇家谋算。因为我身后除了站着周家与祖父外,还站了一位大长公主。
就因为我比你们多吃了这些苦,所以才多得了一份祖父的愧疚与心疼。所以啊三姐姐,付出和得到从来就是相连的。”
一如当初你不愿为了陆九少冒着风险向前多走一步,才有了后面他后退一步的选择。这能怪谁呢?付出了都不一定有收获,何况什么都没做呢。
周姗然垂着眼默然不语,周司宁话里的意思她听懂了,羞愧赧然的同时,也有些心酸莫明。心里想着面对周霜安时闭门不出的退避,想着遇上陆九少时固步自封的逃避,想着如今被她弄得一团糟的事情,眼泪禁不住的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周司宁没有劝,也没有拦,就只是静静的看着,看着周姗然的眼泪肆意的一颗一颗的流出来,看着她咬着唇无声的咽哭。
直到她痛痛快快的哭出来后,才递过去一条帕子后说道:“三姐姐,现在心里好受点了吗?也找到正确的解决之法了吗?”
周姗然擦了脸上的泪,稳了稳情绪后,清亮的眸子看着周司宁重重的点着头。
“多谢四妹妹。”
看着周姗然那双清亮眸子中闪耀着的光亮,周司宁才算是彻底放下心来。然后扬声喊了守门的忍冬带了周姗然下去洗漱一番。
简单的净了面,重新匀了妆后再次出现在周司宁面前的周姗然,一扫先前满身的抑郁,整个人都明亮了许多。
“四妹妹,出来的时候不短了,我得回去了。宋家和王家的事情,我都想到解决的法子了。宋家那边,不过就是姨母仗着母亲的姐妹亲情耍泼罢了,真要说起来还是姨母理亏。只要将这些说给母亲听,也就不是问题了。
王家那里虽麻烦了些,说白了这事儿也是王凝搞出来的,我的名声毁了,那她的也别要了。
证据我虽没有,想来姨母应该很乐意拔了王凝这个障碍。”
周司宁看着周姗然笑了,她总算是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