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宁摇头,“不用,这里不比府里,没有外间也没有脚榻。”
“婢子打地铺。”迎春坚持。
“有云归守着外面呢,你只管安心回去睡,天塌不了。”一边说着话,周司宁一边抬手把迎春往外推。
坚守在屋顶的云归,听了这话后暗下决心,他得对得起少夫人的这份信任,纵是天塌了也不能砸着少夫人这间厢房。
“姑娘……”迎春说道:“你别难过,除了二小姐,府里的其她小姐都好着呢。”
隔着门,周司宁仍然感受到了暖意,难怪迎春非要留下,原是瞧出了她的伤感。只是,“下去歇了吧,你家姑娘不会为了不值得的人伤心太久,稍有些难过在所难免,不用挂怀。”
迎春松了口气,转过身便要走,却瞧见原本该走了的忍冬正静静的倚着墙看着她。
“你也瞧出了姑娘伤心。”
“嗯。”忍冬心道你都瞧出了我能瞧不出,又道:“你去歇了,我守着。”
迎春说:“姑娘没事了,应不用人守。”
“我知道。”忍冬睨了一眼迎春道:“你去睡吧,本就该是我守夜。”
迎春瞧着忍冬的样子没有再多劝,应了声后走了。忍冬望着迎春的背影抿紧了唇,迎春能看出姑娘伤了心,却永远不知道姑娘难过时喜欢一个人安静的自处。而且姑娘不是稍有些难过,而是很难过。贺世子那碗葱油素面不见得真就那么好吃,怕是姑娘有些食不知味了。连贺世子都看出了姑娘想要一个人自处,迎春却永远不明白言语安慰远不如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静静的陪着。
虽然她并没有看见,可忍冬就是相信贺世子一定在某个角落无声的陪着姑娘。不,从这一刻开始,贺世子是姑爷,是最配得上姑娘的姑爷。
“忍冬,周老帝师的屋子里灯没熄,主子的意思是……”云归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忍冬的面前,可他话还没说完,忍冬就走去敲门了。
姑爷传这个消息给她,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不想姑娘明天还要再多伤心一次,想让姑娘从今夜的事里抽身出去,伤心难过也止于此。
“姑娘……”周司宁虽然入内安置了,整个人却了无睡意。忍冬只敲了一次门,她便起身下了床。
“怎么还没睡?”周司宁一开门就问道。
忍冬道:“老太爷的屋子里一真亮着灯,姑娘可要去瞧一眼?”
是了,连她这个受害者都免不了难过,这桩事情里,不论是损了她还是周霜安,祖父都是那个最难过的。他老人家一向重亲情,而她和周霜安都是他老人家的亲孙女儿啊,如何能不伤心难过。
她在旧都六年,消暑时祖父就会带着哥哥去陪她住上些日子,一年都没落下。为的就是怕她会染上旧都那腐朽透了的贵族浮华和奢靡风气,还好她没染上恶习。
周霜安能养在于氏的院子,也是祖父发了话,二叔父才从陈氏那抱了出来。为的就是不让陈氏把好好的孩子养歪,可周霜安终还是把路走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