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芹……”她叫了听芹一声,“你的姑姑……是不是叫朴素珍?”
听芹微微张开嘴巴,眼中迸射出震惊的光芒。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听芹激动地想从床上坐起,但她的双手根本就使不上劲,最后还是摔倒在狗儿的身上。
“我找到她了……”邱茉低垂着眼眸,喃喃说道。
“真的?在哪儿?新罗吗?”听芹迫不及待地喊道,“她……她怎样?”
“我只知道她在新罗国的庆州”邱茉终于平静了下来,她抬眼看着听芹,说道,“她还活着……。”
听芹松了口气,但又自嘲式地笑了:“活着……却没再给我来信……她怕是早就忘了我了……”
她的眼泪再次滑落,却努力扯出一抹惨淡的笑容:“既然如此,我也不该再留着她给我的东西……”听芹的手缓缓地摸到褥子底下,摸索了一阵后,拿出了一个小布包,和一封皱巴巴的信,她把他们递给了邱茉。
“三娘子,既然你找到她了,帮我把这个东西和这封信给她吧……”
邱茉伸出双手,将信纸和布包接了过来。布包并没有扎紧,在传递时散开了。一支精致的人工手刻芙蓉木簪从里面掉落了出来。
***
一抷黄土,藏尽身前身后事。
就在邱茉与听芹见面的五日后,这个还未满二十的女娘,背负着一生的悲剧和伤痕,安静地离开了这个抛弃她、欺骗她的世界。
听芹最后的葬身之地,是邱茉为她挑选的。远离了长安城,位于长安城外西郊的一个小山坡上。
邱茉为狗儿准备了一套干净的白衣,又让双菡准备了涂黄的锡纸。狗儿换上白衣,双膝跪地将锡纸用蜡烛点燃,送听芹入土为安。
看着狗儿流着泪为听芹烧着纸钱的样子,双菡站在邱茉身旁,也禁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狗儿。”邱茉轻唤道。
狗儿抬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邱茉。
“以后,你就跟着我吧。”邱茉认真地说道。
听芹一生受人摆布,遭人背叛。在离世的一年半前,因为狗儿那一头卷卷的毛发酷似自己被打掉的孩儿,她心软收留了他。没想到的是,后来她因多次流产病入膏肓,田家人将她遗弃到这破败小院里时,唯一还陪伴她帮助她的,正是这个同她一般可怜的孩子。
听芹临死前的嘱托,邱茉既然答应了,便必会做到。
狗儿擦了擦眼泪,朝邱茉磕了几个响头,恭敬地说道:“谢娘子!”
“起来吧!”邱茉蹲下身,扶起了狗儿,“我与双菡情同姐妹,但我没有弟弟,以后你便做我弟弟,可好?”
狗儿重重地点点头。
“姐姐为你重新改个名字吧?”邱茉问道。
“好!”狗儿毫不犹豫地回道。
“嗯……以后就叫你阿侃吧!你喜欢吗?”狗儿不爱说话,邱茉为他取这个名,希望他以后可以出口成章,侃侃而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