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摊的老者姓薛名亭,祖籍灵隐山阔平村,十岁成为菜茶童子,十五岁制茶,二十岁盘下一间茶坊,茶坊远近闻名,日进斗金。
因为商无路,朝中没有人照拂,遭到乡绅县官强恶意争对,妻儿为守护茶坊死于火灾,薛亭远走他乡,浪荡江湖三十载,欲投河而死,却在河畔遇见一个弃婴,于是重开茶摊,收养了弃婴。
“爷爷,京都好繁华呀,等我赚钱了,我要给爷爷开一间大大的茶坊,让爷爷的茶香飘满整座皇城。”
“好好,爷爷等着这一天。”
爷孙俩卖掉金簪和玉鞋,盘下一间小屋,屋子又窄又小,却很温馨,白天薛倩跟着爷爷出去卖茶,爷爷挑着扁担走街串巷,她负责吆喝叫卖。
勤劳的爷孙俩到了富庶的京都,日子越过越好。
晚上收摊回家,薛亭点着油灯清算卖茶的茶钱,“一两二钱,爷爷,京都赚一天,能抵咱们在茶摊赚半个月。”
“是啊,京都真来对了,多亏了逍遥王妃送给咱们簪子,以后你可得念得人家的好。”
“爷爷放心,谁对我好,我都记着呢。”
“明儿你不用跟着爷爷去卖茶了,你也到三圣学院听学去。”
“可我不认识字。”
“谁生下来就认字,不会认可以学,三圣学院收女学生,你的年纪正合适,还不用给学费,你可得好好学。”
“爷爷放心,我一定好好学。”
如同薛亭爷孙俩进京的人有许多,其中有比她们富裕的人,也有比她们贫苦的人,三妃学院报名的人,多达一千名。
名单送到顾映霞手中时,顾映霞霍地从椅子上坐起来,她将名单紧紧握在手中,脸上流露出自信的神采,从今天起,这一千多名女学生,将因为三妃学院,而改变她们的人生。
她要把她们培养成女中豪杰,让她们成为能比肩橡树的木,而非借别人高枝炫耀的凌霄。
顾映霞高谈阔论,顾吟微听得很认真,她发表宣讲的时候整个人像是披上了一层光,又或者对于,三圣学院的女学生来说,顾映霞就是她们的光。
三圣学院开学第一天,顾映霞上台发表宣讲。
台下站着一千名适龄少女,台上坐着太后,贤珍二位太妃。
“本宫对大伙儿有两个期望,一,希望你们持之以恒;二、希望你们学有所成。”
台下的女学生当中不乏名门闺秀,大家来三妃学院根本不是为了学东西,而是走个过场,来太后和太后跟前混个脸熟。
宣讲完毕开始分班,女学生们按照报名时测试的分数开始分班,玉蝶和梦蝶分到了甲字班,她俩进去的时候,书房中已经有了三位女学生,她们腰间系着玉佩,脖子上挂着项圈,看玉的成色似乎是蓝田玉,玉佩上写着个卢字,大约她们三人出自范阳卢氏,两张八仙桌前坐着个贵妇人,此人约莫十八九岁,服饰简单,一双手细腻白净,十指尖尖,蓄着端端一截指甲。
朱玉蝶不打招呼,也不问安,一屁股坐在板凳上,刚才听太妃宣讲,可把她累坏了。
“起来。”
朱玉蝶伸手瞧了瞧桌子,“知道我是谁吗?”
“逍遥王府的郡主,朱玉蝶。”
“知道我是郡主还不让我坐?信不信我让我哥抄你满门。”
“哦,郡主进京连皇上的面都不曾见到,居然就敢口出狂言吗?”
“你又不住皇宫,你怎么知道我没见过我哥。”
陈贵妃都气笑了,给刁蛮郡主上课,简直太快乐了,明天她一定还要来。
阿香偷偷捂住笑。
“主子说话,你一个下人笑什么笑?”
朱玉蝶瞪一眼阿香,复又盯着陈贵妃:“你到底是来这儿做什么的,居然连一个下人都管不住。”
“阿香,告诉她。”陈贵妃施施然坐下。
阿香双手交叠于小腹前,昂首挺胸:“我们家娘娘是华仪宫的陈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