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难过，我是高兴。”

杏儿顿时噎住，表情比吃了苦药还难看。

“我可算要熬出头了，昭仪娘娘抬举我，我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听说即使位份最低的更衣，也有两个宫女伺候，不用住大通铺，每月还有十两银子月银，不用见人就跪，一年四季穿干净的衣裳。”

霜儿越说，杏儿的脸越黑。

刚才就不该同情她，让她多哭一会儿，都怪自己嘴贱，非得问，问出一通废话，徒惹自己生气。

“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快别哭了。”杏儿说完转身出门。

霜儿抬起手背擦掉眼泪，打开包裹，故意取出蒋昭仪送她的首饰明晃晃的摆在枕头上。

杏儿做完活计回来休息，几个宫女围在霜儿床头指指点点。

杏儿大喝一声：“到时辰了，还不午休，嘀嘀咕咕说什么胡话。”

宫女们立刻倒头休息，杏儿咬着帕子，眼睛通红，金簪银簪像是锋利的针，每看一眼，就扎一回她的眼睛。

娘娘们赏赐的东西可以换成银票，也可以送出宫去。

霜儿床头摆放的金银簪子起码有两三斤，换成银票家里人就能过上好日子了，给爹娘盖间大瓦房，送侄儿进学堂念书。

“杏儿姐姐，昭仪娘娘找你。”

“我就来。”

一声呼喊打断了杏儿的遐想，霜儿从暗处走出来，鱼儿已经上钩了。

蒋媛喜欢斗蟋蟀，杏儿擅长编织蟋蟀笼子，当初正因为杏儿一手出色的编织手艺，蒋媛才选中了她。

两只蟋蟀互相攀咬，蒋媛拿着一根竹签逗弄蟋蟀。

“废物，养了十五天还是斗不过常胜将军。”

蒋媛口中的常胜将军是孙淑容的爱宠，一个月前孙淑容用常胜将军赢走了蒋媛五百两纹银。

“端茶来。”

杏儿恭恭敬敬递上一盏香茶。

“拿滚茶来。”

滚茶，顾名思义，滚烫的茶。

滚茶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泼的，泼谁呢？当然是瓮中两只失败的蟋蟀了。

滚茶泼下去，蟋蟀发出尖锐的叫声，蒋昭仪起来：“没用的废物，养着也是浪费粮食。”

“杏儿，赶紧处理掉。”

“是，昭仪娘娘。”

杏儿用两根竹签夹出蟋蟀，两只活蹦乱跳的蟋蟀已经死了。

杏儿盯着蟋蟀出神，预想到自己今后的日子，她心中害怕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霜儿穿着蒋昭仪旧衣改成的宫装，对着她挥手：“杏儿姐姐好。”

好？她现在的心情可一点也不好。

杏儿皮笑肉不笑，“你也好，大家都好。”

霜儿蹦蹦跳跳，像一只开屏的孔雀，向着蒋媛所在的正殿跑去。

“昭仪娘娘，奴婢今天学习霓裳舞了，舞姬们说奴婢很有天分。”

“真不错，过来霜儿，本宫再送你一套舞衣。”

“多谢昭仪娘娘，霜儿一定不辜负昭仪期望。”

蒋昭仪完全没有对待蟋蟀时严厉，同霜儿说话时她一脸和善，杏儿抬头看向天空。

如果蒋昭仪身边，一定有一个宫女可以承宠，她多希望这个人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