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怒,当即喝令仆人打了三郎十鞭子。
继母心疼的不行,又哭又闹,最后带着三郎跑回娘家。
我不为所动。
自父亲去世,我自认一直友爱兄弟,尊敬继母,也并不曾苛待他们,但三郎太过纨绔,时常骚扰内院不说,这次竟觊觎我钟爱的女孩,这决不能忍。
一日,陈招跑来告诉我,她三妹妹翻墙跑了。
我大惊,连忙带人追出府门,并通知各城门立刻关闭。
我派出千余将士在城里寻找,终于在一家成衣店将她抓住。
从她身上拿下包袱,就见里头装满我送与她的所有金银珠宝与首饰。
“为何逃走?”我咬牙切齿问道。
她睁着大眼说瞎话:“我没逃,就是出来买点吃的,你家的菜很难吃。”
我被气笑,戳戳包袱:“这个是什么?”
她眨眨眼说:“我手里没钱,想换点钱。”
我心知她说的是真的,她手里银钱都交给将士带去给她弟弟了,她手里的都是我给的珠宝首饰之类。
至于她弟弟收没收到,我不管。
将包袱交给副官,我拽着她走:“既如此,想吃什么,我付钱。”
她乖乖跟着我走,看到葫芦要买。
我买了几根,她一路吃回府内,还塞一个到我的嘴里。
这一刻,我胸中怒火嗖地熄灭,一点没剩。
晚间,我宿在她的院中,强行要她。
她很生气,对我又抓又咬,但我甘之如饴。
我想,等我这次办完差事回来,就给她个侧室的名分。
秋季,各地又有流匪作乱,外邦也蠢蠢欲动,侵犯我朝边境。
我奉命前去援助前线,便交代府内照看好家,也看好陈迎。
临行前,我亲了亲她的额头说:“乖乖在家等我,若身子有哪里不适就叫府医来把脉,想要什么尽管跟管事要,他会去置办。”
其实我希望她现在就有孕,为我生个一儿半女,那样的话,我此生有她一人足矣。
但我不敢给她银钱,之前那些首饰珠宝也被我收进库房,等我回来自然还给她。
因为我不敢保证她有了钱会不会再此逃走。
在边境的几个月,我每天想她,看到什么有趣的东西就买下来,等回去的时候带给她,让她欢喜欢喜。
想到她一嗔一怒的小表情,我心痒难耐。
这天,我忽然收到管家来信,说陈迎逃走了。
我心里如同三九天被泼了一盆冷水,寒彻入骨。
好不容易结束战事,我匆匆回到府内。
她果然不在了,翻开枕头,看到一封信件。
信上她让我别去找她,还告诉我她只拿走自己的衣裳,别的什么都没拿。
末了还添一句,她承蒙陈招的帮忙才有机会出走。
后一句我知道是什么意思,她想将自己的出逃归结到陈招身上。
我如她所愿,打了陈招五十板子,并将她赶出府去。
至于帮她逃走的楚彦,我还不能动他。
但他必须给我个解释。
楚彦跪在我面前跟我说,那陈迎本是他同乡,他可怜她一心挂念弟弟,就送她出了城,只因他也有个姐姐,但被流匪给害了。
我沉默良久,让他出去领五十鞭。
之后我派人四处寻找,皆没有她的踪迹,最后让人在那姜家村附近守着,她若不死,终归要去那里寻她弟弟的。
大半年后,我终于有了她的消息。
原来她一路辗转装成乞丐回到琴川县,又在琴川县做了小生意,待攒了一笔钱后就去寻找弟弟。
看到弟弟们很是凄凉,她就将他们接去县城居住。
这时她才知道,之前寄来的钱除了给弟弟看病,还被堂嫂收起来一部分。
陈迎将弟弟们接去县城后,自己独自外出做生意,经常游走在地痞流氓中间,我交代当地一名帮派首领,让他看护好她,不许任何人碰她,否则严惩。
那帮派首领答应,关照手下人等对她客气些。
我心里有气,本不想再管她,可魂牵梦绕都是她,我割舍不下,只能先晾晾她,让她过几天自由日子。
恰好此时朝堂不稳,很多人蠢蠢欲动,我也无暇兼顾儿女私情。
我想,等安定好朝堂,她也疯够了,我再将她姐弟三人接回来便是。
哪知整顿朝堂时,有人弹劾陈昌平贪污受贿,鱼肉乡里。
此事并不是我查办,我也无心为他开脱,于是陈昌平被革职查办。
我不以为意,因为我的女孩不喜她爹娘,也没有依赖他们而活。
一年后,我忽然接到一个信息,陈迎上吊自缢了。
我惊怒,拿着信件的手都颤抖。
我的女孩怎么可能自缢?她是那样的生机勃勃,即便吃尽千辛万苦都跑回家乡,有什么理由自缢?
我立刻派人去调查,结果发现,她是被她亲生父母杀死的。
“找到他们!将他们带回来!由我亲自处置。”我派出人手寻找陈昌平一家下落,结果就查到成王那里。
恰好我又收到成王意图谋反的消息,于是一鼓作气剿灭了他。
等带回那一家子时,我挨个审讯他们,从他们家仆开始。
有家仆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交代出来,包括是谁先发现她踪迹的。
仆人说:“大娘子来县城卖鱼,无意间看到三娘子,就尾随着她,发现她的住处后,就告诉给了郎君与夫人,后来带着他们去了那个小院子,夫人命奴等打了三娘子的弟弟,之后夫人就把三娘子勒死了。奴没敢杀人啊,都是夫人自己干的,大娘子就站在篱笆墙外看着,也没阻止。”
我挥手让人带他们下去,又让人带陈家人过来。
我看着下方柔弱不堪的妇人,好奇她为何能勒死一个健壮大活人。
于是我对她说,若亲手勒死她的大女儿,我便饶她一命。
那妇人想也没想就同意了,亲手用腰带套在大女儿脖子上。
我就这么看着,感觉很是无趣。
事实上,自从我的女孩没了,我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即便后来有人劝我多生子嗣,再将小皇帝杀了,自己登基大宝,我依然觉得没意思。
女人,我后院多的是,但没有一个能入我心里。
那个女孩,再也没有了。
我找来很多与她相似的,但依然驱赶不了我心中的悲哀。
每每想起,就痛彻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