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过去的荣耀

庞渊清晰的声音传遍全场：

“好，我们开始吧。”

他应战了，令人意外，但又仿佛意料之中，毕竟如果这次再不答应的话，就会失去继续接受挑战的机会，只能下次再来，庞渊大概也不想放弃这次机会，当然更重要的是面前的人他经过权衡之后觉得可能打得过。

怨魔女孩儿有些高兴，腼腆地笑笑：

“开始吧。”

见证人宣布开始后，怨魔就消失了，一瞬之间，并非像先前的猿族妖魔一样速度太快所以视觉上消失，而是真正意义上的消失，凭空蒸发一般场上再也没能看到她的影子。

月璎皱眉，意识到了仇吴口中所说的难缠是什么意思，怨魔进攻方式特殊，哪怕没有蜕变为高阶魔，也天生有着不一般的特质——譬如这个凭空消失的能力。

当然，月璎凝神感受时，是能够清晰感应到怨魔所在的方位的，这是高阶魔和低阶妖魔只见不可跨越的鸿沟。

此时她“看”到怨魔正在缓缓靠近庞渊，但是并不急于攻击，反而一只环绕在他周身，和种族名字一样，像个“怨灵”，萦绕的同时，也是在观察庞渊。

而庞渊则一动不动站在场上，这在其余人看来，怨魔消失后场上的场面就变得怪异起来，仿佛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要是新来的不知道情况，恐怕还会以为庞渊在场上发呆。

“这怨魔好烦人，怎么对付？”

“鬼影子都看不到，还想着对付，要是能看到，直接就解决了，关键是看不到，这才是真麻烦。”

“对付怨魔可不是力气大就行的。”

“反正我是不想和这种玩意儿打，庞渊这小子不会被她玩死吧？”

台下议论纷纷，庞渊屏息凝神，希望可以感受到一丝怨魔的气息。

好消息是他确实感受到了，坏消息是他不确定方位，只感觉四面八方都是怨魔的气息，甚至让他有些晕头转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耳朵里传来一阵嗡鸣。

紧接着他确定这不是错觉，而是怨魔发动了进攻。

首先是源源不断的嗡鸣声，十分嘈杂，然后逐渐清晰了起来，是一个陌生声音的低语，絮絮耳语嘈杂纷乱，声音越来越大，环绕式四面八方传来，内容却听不清楚，只觉得令人烦躁，焦躁不安的情绪开始蔓延，甚至觉得浑身燥热难耐，很想冲着什么东西来上两拳头，却又找不到目标，空有一身力气没地方使用。

于是场下就看到了这样一个诡异的现象，庞渊站着站着，呼吸逐渐变得急促起来，眼睛怒睁着，仿佛正在与什么无形的力量对抗，双拳紧捏，咬紧牙关太阳穴突突直跳，因为太过用力，连脖颈上都显露出青色的血管。

紧接着，他的鼻腔里倏忽淌下两道血迹，他开始发出愤怒的声音。

“该死！”

“杀！”

“走开！”

“滚出来！”

庞渊像是在表演一样，不顾哗哗流淌的鼻血，开始朝着空气挥拳，愤怒地骂着什么，大家听不清也不知道原因，直到隐约的絮语声越来越大，连台下的人都隐约能够听到。

空气中充盈着浮躁愤怒的气息，又有些令人头皮发麻，脊背泛凉。

月璎直到庞渊已经失控了，众人在感受到扩散的怨魔气息时，也理解了庞渊如今的古怪行为，怜悯或嘲笑地看向台上越发癫狂的庞渊，觉得庞渊大概是要死在这里了。

甚至临死前连敌人的面都没见过。

怨魔的精神攻击，用无形的方式将目标拉入幻境，并且将目标所有的负面情绪统统调动起来，最终逐渐陷入癫狂，暴毙当场。

死者往往面相可怖，浑身都是自残导致的伤痕。

一般人遇到这样的境况，只当是染上了疯病，很少有人会意识到是遇上了妖魔，而怨魔在吸食了亡者的怨气之后就会飘然离去，不会留下任何一丝痕迹。

又因为平日里怨魔都是完整的人形，所以这样的攻击手段防不胜防，谁会想到邻家可爱的妹妹居然会是害死你的可怕怨魔呢？

此时庞渊双眼充血，在他的视野里，已经是一片尸山血海，他看到了战争、死亡，无数的人冲锋后倒在地上，血流成河，他们怀着怨念与不甘，集结为最终的怨魔。

血……

血液？

本以为他会就这么癫狂着死去，但是他却莫名逐渐恢复了平静，当初被他炼化的魔气直冲脑门，为他带来瞬间的清明。

“嗯？”

无形的空气中传来怨魔疑惑的声音。

庞渊冷冷转头，杀意浓重的目光盯上了分明没有露出痕迹的怨魔，怨魔大惊，连连后退，却被他一把扼住了喉咙。

隐形失效，她重新出现在众人眼中，瘦小的身躯被庞渊掐着脖子逐渐抬起，然后庞渊用另一只手擦了擦脸上的血迹，露出残忍的笑意：

“你是怨魔，可我是血魔……你大概是忘记了，我们诞生的地方是一致的，你让我看到战争、看到鲜血、看到死亡？我就诞生于死亡，诞生于鲜血，诞生于战争！”

“你去死吧。”

咔吧一声，清脆的碎裂声，怨魔的脑袋软绵绵地倒向一边，脸上展露出及其恐惧的神色来，她又一次目睹了死亡，而这一次是她自己。

庞渊松了口气，一扬手将已经死去的怨魔身体抛向台下，与先前那个猿族妖魔的尸身堆放在一起，仿佛是自己的战利品展示一样。

又一次胜利了，像上一次一样，他又抬头看向月璎，勉强露出笑意：

“赢了。”

连续两场极限的战斗，让他脸色有些苍白，但却难掩其中的骄傲与兴奋，毕竟还是个孩子，赢了比赛很难不高兴，何况是获得力量之后第一次在众人面前展现，获得月璎的鼓励之后他笑的更开心了，难得一见的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