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前世今生

“什么意思？”

他先是心里狠狠颤动了一瞬，然后立马就升腾起疑惑，浓浓的疑惑和不解。

完全不理解月璎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哪怕她说的很简洁明了，语气也十分诚恳，但是放在现在这个语境下，就是让人不理解。

什么叫她找的不是庞渊而是他？

月璎看着他一脸难以理解的表情，乐个不止，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意思就是，我一直在找的人就是你，但是我以为你叫庞渊，所以才和大家说我在找庞渊，结果你现在说你不叫庞渊，那么我找的就不是庞渊了。”

“你叫什么？”

他艰难地消化着这个消息，咽了口唾沫道：“我没名字。”

“没有名字！？”月璎惊讶极了，“那平时大家都怎么叫你？”

“呵，”他冷笑，大概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贱/种，垃圾，或者那个血魔、那小子……称呼很多，想怎么叫怎么叫，名字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拥有的。”

月璎皱起眉头，透过字里行间也能想象他生活的艰难，被欺负已经是家常便饭了，当他在诉说自己的不公境遇时，没有愤慨也没有失落，更多的像是麻木，像是接受了事实的样子。

世界就是这样，他这样的血魔种，注定要遭受大家的唾弃和欺负。

她顿了顿，柔声问：

“怎么会呢，你没有替自己起名字吗？不论别人怎么称呼你，你也是可以拥有名字的。”

他摇摇头，表示不解，名字不就是为了让别人称呼自己的吗？如果有名字但是没有人用这个名字喊自己，那名字又有什么意义？

“好吧，你想叫什么名字，现在你告诉我，我以后都会这么叫你。”

月璎的话像是一把火，点燃了一些在他心中早就熄灭的火光，令他呼吸急促起来，或许对于她来说只是一个称呼，方便她喊人，但是对于他来说，这是一种尊严，能够被人用正式的称呼呼唤，是一种有尊严、被承认的象征。

“……庞渊。”他嗫嚅着，说出来，声音很小。

月璎听清了，一种微妙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是命运的邂逅，是一种天注定的缘分：

“你决定自己叫庞渊吗？”

他用力点点头，眼神坚定。

这个名字，他很喜欢，因为这是月璎说的，既然她之前就在找庞渊，那他现在就是庞渊，他从此以后都将会是庞渊，这个名字和他合为一体，月璎要寻找的名字和人也重叠在一起，这让他有一种澎湃的感觉，好似自己终于配得上那个被寻找的身份了。

他成为庞渊了，他不用再担心自己因为冒充别人的身份而被拆穿，因为这个身份就是他自己的，他可以堂堂正正以庞渊的身份站在月璎面前了。

哪怕什么都没有改变，但又什么都改变了。

原来这就是这个名字的来源，这个名字并不是庞渊本来就有的，也不是别人取的，而是她带来的，她从未来，从未来的庞渊那里，将这个名字带给了从前的庞渊。

这是缘分，也是注定的经过，这本书原本是一条平直的线，记忆回溯却为她打通了一条通道，将未来和过去串联在一起形成一个相互干扰的圆环。

这一刻月璎恍然明白了很多，感觉自己和面前的这个人拥有了更多的联系，和其余人更不同更复杂的联系，他们仿佛变成了两条相互纠缠的线。

“好，庞渊，”她喃喃，“你以后就叫庞渊了。”

她半蹲着和他平视，两人的眼神告诉对方，他们之间的巨大沟壑被一个名字填平了，一分钟前还互相不信任的两个人已经变得更加亲密了。

他总算改变了先前面对月璎时一直瑟瑟发抖、局促不安的状态，自然了许多，身体也放松下来，恢复了平日里该有的状态。

“所以，你找我干什么？”他摊手，刨根问底。

“又问这个。”月璎有些头疼，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个问题。

“当然了，总不能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原因我就忽视这件奇怪的事情吧？一个高级魔来找一个血魔种，我需要合理的解释。”

“做个交易，”月璎岔开话题，“我帮助你变强，你放弃寻找原因，别再问这个问题了。”

庞渊愣住，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必然的关系，也很惊讶她居然愿意为了一个含糊不清的原因而答应帮助他变强，要知道在实力至上的深渊，如果有人愿意帮助你变强，那一定因为他是你的同种族伙伴。

如果非亲非故，那就值得揣测了，是为了利用？还是有别的打算？

总之几乎都是不好的事情，盲目相信别人并不是好的选择，然而庞渊只是迟疑了几秒，莫名就答应下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月璎和深渊里别的妖魔不一样，深渊里的规则对于她好似不适用，她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说什么就是什么，虽然说话奇怪了一点，但绝对不会骗人。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她每一句话都在骗人，骗人的技术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让人无法分辨，如果是那样的话庞渊也甘拜下风。

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庞渊已经选择了彻底相信这一个认识不超过三天，正式接触不超过半天的家伙。

“好……你要怎么帮我？”他很好奇，高等魔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去帮助一个上限很低的血魔种。

“要不你当我的从属吧？”她好像很苦恼，嘴巴上虽然信誓旦旦答应下来要帮助他变强，但其实脑子里空空荡荡完全没有主意，她连自己的力量都无法完美控制，又怎么帮助一个自己不了解的种族提升自己的力量呢？

因此绞尽脑汁她想到一个相对靠谱并且已经有人帮忙印证过的方式。

“仇吴说他成为我的从属后，实力就增进了很大一截，还可以取用我的魔气，以前无法战胜的敌人也可以轻松打败了。”

她眼睛亮亮地看着他，仿佛很期待他能够答应的样子。

庞渊却抿唇摇头：

“不行，我不想当从属。”

就算他只是一个很弱小的妖魔，而成为高等魔的从属是绝大多数妖魔梦寐以求的事情，但是他仍旧不想成为生命随时掌握在别人手里的从属，他并非争强好胜，而是骨子里有一种不甘心，不愿为奴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