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道月璎回来了的消息之后,她既是失落又是释然,虽然还是十分难过,但也觉得松了口气,仿佛终于找到了无法抗拒的理由让自己放弃。
但现在月璎却告诉她,他们是师徒?
认真的吗?
白葫也睁大了惺忪的眼睛,努力压低声音:
“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跟着玉恒兄这么久,他的心意我还不明白吗,若是寻常关系,怎么会苦苦寻找你这么久,这可是十二年!人生有几个十二年!”
月璎虽然感动,但头脑仍旧清醒,她不断提醒自己,南宫玉恒寻找的只不过是那个真正的明尘公主,而不是她这个冒牌货,她不能、也不想去做一个替代品。
“寻找师父,这不是很正常吗,而且我们以前相依为命,在诺大的皇宫里共同经历了很多,关系格外好,所以不要多想了,我们就是师徒而已,何况你们也知道,南宫他幼年就失去了双亲,和我的关系比家人更亲,我既是他的师父,又是他的至亲……”
随着她一番解释和引导,两个人表情逐渐陷入深思,然后越想越有道理,慢慢就接受了这个说法。
仔细一想,确实还蛮有道理的。
因为先入为主,先前他们并不知道两人师徒的关系,只知道月璎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也不怪他们误会,南宫玉恒那魔怔的模样可不就是像痛失挚爱,转念一想,如果是失去至亲,那他的表现也还是很可以理解的。
最多就是两人的关系比寻常师徒更好一些,也更复杂一些。
“真的吗?”福玉咬着唇,心中早已熄灭的那一丝火苗又被月璎一席话给点燃起来,甚至因为压抑太久而越燃越凶,几乎成燎原之势,让她心潮澎湃,觉得自己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希望。
曾经南宫玉恒因为心中有所挂念,让她不敢贸然靠近,现在那个挂念回来了,他不用再日日忧思,那她也是否也有机会去叩开他的心门?
“只是师徒吗?”她又饱含期待地问了一遍。
白葫看看她,又看看月璎,神色复杂,他知道福玉的想法,但还是摸不透南宫玉恒是怎么想的,虽然觉得月璎说的很有道理,但好像还是怪怪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当然了,不然还能是什么?”月璎笑吟吟,心口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不安和失落,好像在亲手推开一些重要的东西。
她只当这是相处久了以后对异性的某种占有欲,何况那是又有颜又专情的南宫玉恒,若非情况特殊,她也不舍得推开他,不过她更知道,现在再不划清界限,以后就更难分清楚了。
她不希望口口声声爱自己的男人,事实上爱的是另一个人。
这当然不是南宫玉恒的错,也不是她的错,只能怪阴差阳错,她迟早会离开的,至于真正的“月璎”会不会回来,“她”本人又是什么想法,就与她无关了。
“太好了!”福玉双眼迸发出惊人的光芒,看起来充满了活力,她喜上眉梢,忍不住脱口而出,然后立马紧张地捂住了嘴巴,不大好意思地看向月璎。
“我知道你心悦他,”月璎则是淡然地笑道,“我今天说这些也是为了让你放心去做你想做的。”
“啊……不是……我……”
小公主的脸腾地红了,说话也结结巴巴地,想要否认什么,但是又不该否认,最后只好紧紧抿着红艳的唇,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俨然一副春心萌动的模样。
“这么明显吗?”她又小声问。
白葫一本正经点点头:
“就差在脸上写着我心悦国……”
“你讨厌死了!”福玉娇嗔着去打他,被他灵活地躲过去了。
“急了,”他又恢复那副半死不活的嘴脸,懒散地有些驼背,但并不丑,反而感觉很惬意舒适,“不过我劝你还是放弃吧,没戏的,就他那样的人,不会喜欢上你这样的小公主的。”
福玉咬牙切齿:
“你乌鸦嘴,不理你了!不要你管!”
说着就蹬蹬跑了出去,半途还不忘扭头来扬声喊道:
“月璎姐姐,谢谢你!”
黑云也欢快地跟着主人跑了出去,一人一狗光是背影就让人看了欢喜,连阳光都明媚不少。
“真好啊。”月璎感叹,有些羡慕这样毫不遮掩的爱意,敢爱敢恨的态度。
“我看未必。”白葫瞥她一眼,神色复杂地说道。
“怎么?你不是她的好友吗,应该多多帮助她、支持她才对。”
月璎浅笑回望他,哪怕只是这简单的一颦一笑也不由令白葫有些晃神,意识到自己出神之后,他不大高兴地“啧”了一声,对自己的定力表示唾弃,一边想着也难怪南宫玉恒念念不忘,一边偏过头避开她的脸说道:
“真要算起来,我更是玉恒兄的好友,认识福玉也只是时常接触才……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觉得你之前说的话不太对。”
“嗯?”月璎疑惑皱眉,“哪里有问题?请说。”
“我认识他少说也有……”他扳着手指头望着天算了算,“唔,起码十年了。”
“这么久!”
月璎诧异,这可比“她”和南宫相处的时间还久了。
“哼哼,可是就算认识这么久,我也从未曾听他说起过你们的关系,只知道他在找你,而且是付出全部心力在找,尤其是一开始认识的那几年,他几乎要把天都翻过来找了!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找人,形容骇人,像是精神失常,要不是我医术高强,绝对觉得他有病。”
“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他幻想出来的人,毕竟这么大个人怎么可能凭空蒸发,一问具体的情况,他又缄口不言,说不出个详细来,大家都知道他在找你,也知道你长什么样,但是再多的,就完全不知道了。”
“要是跟我说,你杀了他全家然后潜逃了他要找你报仇我都信……啧啧。”
他一边说一边摇头,好像又回忆起当年南宫那疯癫的景况。
月璎越听越是心惊,这些都是她不曾知道的,却十分清楚这确实是南宫可能做出来的事情。
“所以我笃定,你们的关系没这么简单。”他说完深深看了月璎一眼,仿佛是对着自己说,又道,“你骗得了福玉,骗的了自己,但骗不了我。”
月璎哑然,嗓子被无形的情绪扼住,说不出话来。
“你们在聊什么?”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更是令她心头如遭雷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