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去那边,给我几位堂哥上柱香,婶子,就这么说定了,我走了!”
他也想当把“傻子”。
“婶子,我回去就把鸭子都秃噜成白条鸭给您送来。”
许老太坐在炕上正愣神感情升华中,果然赠人玫瑰手有余香。
忽听这句急忙追了出去:“艾玛,田啊,婶子要毛,你给我留着鸭毛!还有,你要是七十五文,你再给我追加五十只鸭子。”
与此同时。
白慕言这些学子们已经订完和布匹,卖的商家都毛啦,很是疑惑买这么多作甚。
二道河江边,也已经聚集四个村落的四五十岁的汉子。
要问他们村青壮劳力呢?咱自己日子也要过,那不得还要去无主江面继续刨冰攒点鱼吃嘛。
干免费活由他们上,岁数大点儿咋了?照样干得动。
并且一大帮四五十岁的人,扛着锄头自带家伙什还建议刘老柱道:“人手绝对够用,刘里正,别的村都太远,让他们来干啥呀?”又不能供饭,谁家也供不起这么多人吃饭:“快点儿吧,咱们动手给大军捕鱼!”
凑少了,折腾一趟赶往边境都不值当,拿不出手。
话闭,站在大坝上的一群中老年人,就一个接一个打着出溜滑,滑到江面。
有人是趴在爬犁上滑下来,滑速太快一不小心还差些远行去了王家村。眼瞅着变成小黑点没了影踪。
孙里正气的骂道:“这老小子,有没有正溜。”
跑二道河找童年来了?
想必等和大伙再次汇合,别人都能刨出冰坑了。
许田芯送走田女婿后,要去忙自己那一摊,路过江边正好看到这副场景。
她想了想拐个弯儿,没一会儿一群更大岁数的二道河老头们就跑了出来,到江边支起棚子,给那些外村帮忙捕鱼的老头一边烧水喝,一边坐在里面编小筐干手工活,连高满堂也在这里割竹篾。
而那四个村落的里正还以为刘老柱召集的,真心实意羡慕,你们村的村民咋那么听话呢。你平日里是咋训他们的,你看看眨眼间就拔地而起一个个油棚子歇脚地。
刘老柱心酸地说,我们村能有这份号召力,只有许田芯能做到。哪里是听他话。
值得欣慰地是,刘老柱又笑了,老大声道:“她奶都不行!”
镇里客栈后院,许有粮掀起牛车上盖的草帘露出里面的木头:
“是这玩意儿吧?”
郭掌柜在喝水当即咳嗽起来。
不得不承认,许家执行力太强。
随后郭掌柜就眼冒精光,这哪里像许家小子说的只有上百年,他瞧着那红光起码千年,为怕看错眼,特意叫来一位想必是懂木材的副手也给瞧瞧。
一盏茶过后,几人和许有粮启程再次奔赴许家。
当看到半仓房整棵整棵老大的琥珀木,郭掌柜真心觉得智慧和效率在民间。
当镇北军官方还在磨叽问他,要收这个作甚,将理由一定要填写清楚时,这面二道河已经供货了。
郭掌柜哪里知道那家大户人家托他买千年琥珀木作甚,越是世家越有秘辛,万一人家讲究棺材就要用这个呢,人家也不可能和他解释清楚。而且还是直接托他们东家办的事。
所以他和镇北军官方哪里能说清,好在他,哈哈哈,有二道河。
“你把那两棵木料也卖给我呗。”郭掌柜指着也要有几百年的水曲柳,这两棵木料太好了,找手艺极为精湛的匠人做成柜子,至少能翻二十倍。
难怪都说这里地大物博,传言不知是哪个朝代会将这里圈禁起来,不让买卖,许多珍稀木料直供皇家。
许有粮一听郭掌柜这么说,更不舍得了。他惹祸给砍回家很不容易,备不住哪天就要去干徭役,争取做完柜子再去自首。
许有粮已经打算好,到时他一人顶罪,自己弟弟侄子们包括刘靖栋,他一个也不会招供,就说自个一正月一天一棵倒动到家。
还是说回正事吧,那些琥珀木的价钱。
郭掌柜和助手到旁边研究一番说:“相识一场,诚信为本,实话告诉你,你这都是千年的,一百五十两银钱,全收。”
许有粮:“……???”
“不是,您敢给,我都不敢收。”这不就是松树油子嘛,千年也不是啥值钱的,就像屎放千年也是屎。
可郭掌柜摆手道:“小兄弟,没法和你细解释,这回妥了,正好办完事我们明日就启程,路过这里拉走就你结现银,到时一棵也不能少,你顺便再考虑考虑那两棵树卖不卖。”
当郭掌柜又急匆匆赶回镇里。
许有粮还傻站在家门口:这个世界太疯狂,老鼠能给猫当娘。
对,他得找他娘去,问问银钱到手给那些兄弟们分多少。
大年初八,美壮男人和美壮显摆道:“媳妇,帮忙的事情,甭管木料卖多少,我咋能要钱。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就像大娘还帮咱家落户这间铺子,眼下铺子地皮涨价了,人家也没收咱一文钱是不是?帮忙就是纯帮。”
“你说的对。”今日二道河商铺不止来郭掌柜一行客人,好像给官员送年礼的那些客人也开始陆续返回。可见,老许家去边境做好人好事前,许老太是很忙的,她还能挣点儿。
小柱子被媳妇夸,更是自得。卤肉时还哼哼着小调心想:再说一个破松树油子能挣多少,别的木材没卖就卖的这个,那至多也就给一两半两的呗。咋的?没见过钱啊,好歹眼下是个小东家,咱为那点儿银钱伤害亲戚感情犯不上,咱不是那样的人。
如果分你十两呢。
你早说呀!
魏丰收倒是知道许家要分他十两伐木累的银钱,他好像才是欠钱的那个人,脸通红说:“粮子,你这是干啥!”
到后来急眼了,“我要是收了,往后再不能登你家门。你真是臊你老哥。”
还是许老太劝说二儿子:“老魏家爹娘偏心得不行,丰收是个憨厚的汉子,红枣可不甘心他们父女俩挣得多还吃不饱的日子,回头等撺掇的分了家,你记着点儿再给过去。”
至于刘靖栋,先不给了,等成亲再给,别捂捂渣渣很怕人不知道咱家偷偷伐木。那更是个实在的不能要,容易急头白脸大声拒绝被人听到。
而你猜这么大动静为啥大伙不知道?因为老许家总买东西,想必这功夫有人敢来抓人,村民们都会信誓旦旦和人干仗说:“这是俺们买的!”以为买的呢。
不过,这时候的许家人还不清楚,其实不用藏着掖着了,许田芯已经开始动笔写一封“检讨书”。
许田芯写着写着还拄下巴自言自语道:
这世间最守法就属咱小老百姓。唉,稍稍犯点小错误,自己都过不了心理那关,自己就上了精神枷锁伐一棵禁伐树木提心吊胆,岂不知那些大贪官呼呼的干。
人家都是怎么做到那么心狠的呢。郭掌柜刚将一百五十两给过来,家里还将其他树木缴了税。
甚至她叔们之前绑了山匪,救了白家小姑,当初抢了山匪七两银钱,山匪那叫差点要了她叔们的命。过后三叔去府城进货那次,还特意去那片山一边挖出藏的刀,一边看看那些人有没有逃走,她旁观三叔有点惦记怕人家变成白骨。
许田芯拖延症犯了,老老太听她嘀咕还问过:“大孙,你又得啥症?你咋净得稀奇古怪的病。”
有时候是犯懒病,大孙还说过她得了密集症,不能帮人用篦子刮虱子,不敢细看家里必须都抹药。你看那些米粒和碎银咋不密集呢。
总之,直到正月十四晚间,许田芯不敢再耽误,才写完一封激情澎湃的坦白信。这信让她写的,任哪位将军看了都会直呼,不奖赏点儿都对不起文采。
正月十五,当十二个村落的车队装着满满的货物,凌晨三点举着火把,犹如蜿蜒小溪接踵朝城门走来时,城门军都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