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变化是谁带来的?我又怎会不敬佩。”
许家庄还有好些人没去过现在的二道河,天冷没去,感受不深。可秀才公说人家能成为首屈一指,那就不会有假。
毕竟有些事情经读书人口中说出来,对于大伙来讲才像是官方认证似的。
此时一个个又晕乎乎地看向许老太,大伙好像也才意识到,他们只关注许家二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是三辆牛车说买就买,哗哗往外面推货卖货,那得挣多少银钱。
似乎没有想过许家二房买卖越多越干不过来,干不过来就会雇人给工钱,日子一久,指定会让不少人家变得不再一样。
难怪老老太只是病了,秀才公就登门。
也难怪许家有事,二道河村很夸张送来不少饭。就好像以前没挨过饿似的,今早还有不少人家背后吐槽,装啥呀。
总之,归根结底,他们许家庄作为婆家村,症状就在于还拿人家当许家二房媳妇,总觉得很熟,本能地小看人家。
而白慕言认为,以上,自己通通说的都是实话,无关对田芯的心悦。
连那句他想看各家年夜饭有什么变化也不是假的。
并且他还打算带几位同窗去看。
因为他打算听取田芯的意见,对互市态度变得积极起来。
上次从西山镇和许田芯同车回来路上,说起科举做文章,田芯问过他对互市的看法。
他实话实说不那么看好,长久不是个事儿,而且要想长久互市也不是这么个互市方式。
很明显弊端太多。
然后田芯问他,你科举的时候就打算这么写?似乎忍了好一会儿,田芯才犹豫着对他说:
“遇到没有准确答案的题目时,是不是要先把握好大方向?
否则不得心意,大方向起头就错了,即使论述的言之有物,是不是也会……
上下一盘棋嘛。
咱们镇北大将军家,霍家,底蕴强不强,百姓周知的事,他们也比咱们更了解这场互市的弊端。
可表面上,那不是照样要为互市忙碌?谁敢唱反调。
那和上司吃饭你转桌,上司取暖你灭火有什么区别。”
再多的,田芯就不说了,但白慕言也听懂了。
论互市弊端再深刻,批卷人也不会给他高分,他很容易明年八月份落榜。
好在他还算是一个务实的人,只暗自和自己的风骨倔强两天,就选择不再硬犟,干不过。
可让他歌功颂德互市的妙处,说为了不让边境起战事,大冬天的,从南至北临时拉起一支支队伍,考虑得真细致嘿,差些没将这些互市贩夫们冻死。
再夸奖百姓缴税粮养的那些精兵强将呢,不敢说句要战就战,窝窝囊囊的各州配合给那面送吃喝,全是为边境百姓着想。
不成,他无法闭眼睛硬夸。
所以白慕言才考虑过年去互市著名村落二道河转转。
要他说,这场互市唯一的好处就是,让沿路村落变得不同。他只能从这方面歌功颂德。
与此同时,至于白慕言还对老老太和众人说些做些什么,不用管那面。只听许大伯家门口,栓子媳妇和五姨婆她们几个婆子在说什么就行。
“人家秀才公说了,让我那位老姐姐得赶紧好起来,因为马上就要过年,要给我老姐姐磕头的孙子和曾孙辈可不止眼前那几个,二道河一帮晚辈都会去,他也会去。”
栓子媳妇看着许大伯家院里撇嘴喊道:“就算你娘真是势利眼咋的?在你家能有这待遇啊,你有本事让秀才公探望不?备不住过年就那一个半个磕头还老大不乐意,换我也不回来,不回就对了!”
“人家最有前程的秀才公都要高看的人家,被你家在外面好顿埋汰,眼下看来,你家不是尖啊,你家是真虎。瞧着吧,算计那点儿心眼子,早晚有你们后大悔的时候。听说人家秀才公还送了参让老老太将养。”
“不止,我听说那头还拎了羊肉泡馍,咱们站院里听到里面说话时,羊肉就搁锅里热着。读书人讲究,说人参补气,羊肉补形。我瞧见还有一大盘细切的羊头肉。”
“我怎么听到还有什么喝的?茶叶?”
“不是,好像是山楂陈皮乌梅和白熬的水,人家说听白姑姑讲过,田芯爱喝这些,怕在这里守着病人上火就给带来了。
也特意给田芯她奶带了吃的,你们听说没?叫八珍糕。”
几位妇人一顿讨论八珍糕:
“说是听闻田芯奶和白家老太太有同一个毛病,都是脾胃不好,秀才公特意从同窗那里讨来的方子。
而这个方子还大有来头呢,本朝一位大御医活到八十多岁写的,咱指定不道里面都放了啥,反正是八种材料做的糕点,吃了准保对身体好。
田芯奶闻言喜得呦,说她脾胃还能对付,倒是她孙女那才叫真不好。”
当初穿越,都死过去了嘛,可想而知脾胃的消化能力。
栓子媳妇急忙使眼色让五姨婆聊重点。
不要说起吃的就滔滔不绝,跑题了。
“咳,你们猜秀才公听完事情经过说了句啥?”
“啥?”
“德行有亏,这是不想让下一代读书。要知道你考啥都要有人举荐,还要五人以上。
你当那秀才公评价谁是随便说的?你以为你不收断亲文书就能当作啥事儿没发生?”
栓子媳妇呸呸吐口吐沫:
“活该,一共就四亩养老他,又不是要你手里的,对半分还好意思哭嚎半宿,好像谁欠了你的。养个孩子给人家惹呼撞头了,药钱不掏又推给那面,心眼子全让你家占去,看着处处占点儿小便宜,实际这就叫作撅了后路了这都。”
屋里,许大伯想装聋都装不了,可恨大门没关严。
听到不让他未来孙儿念书,心里一揪。
许有书抱着脑袋说:“爹,你说咋整吧,该给的都给了,我二婶家还是恨不得给咱家整死。”
谷素芬正在灶房骂旺娣:“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听不到外面在骂,你个小贱蹄子满意啦?”
都快要到晌午了,早上饭还没吃。
旺娣没有顶嘴说:应该是你们满意了吧?她和招娣的性格不同。但她却忽然放下粮袋子,无精打采道:“那就都不吃了。”
饿着吧,说完就进屋了。
谷素芬自是不会放过旺娣,但旺娣将屋门反插。
她隔门破口大骂道:“你要是敢给招娣送衣裳,或是敢偷摸跑那面去,我就给你腿打折。”
许有书推走谷素芬,也可能是谷素芬今日没有太大精神头。
许有书敲门说:“二姐,我劝走娘了,做饭啊?”
“你要是想吃饭,就将柴火抱回来,然后去和娘说吧,我头疼。”
“我……抱柴?”
不然呢,招娣走了。
是真走了。
晌午刚过,许家仨有连同赵镇亭都来了,许四伯爷一家子呆滞脸:“……”自家门槛子就没被这么多人踩过。
许里正也咽咽吐沫,紧张地搓手上前帮忙抬人。
赵大山来是有事,听闻许老太没在家哪能行,他急性子就跟着来许家庄看看。
如果这面能离开就一起走,不能也要把他婶子和田芯换走。让别人来照顾。
因为是从上面下的文书,特批许家田地重新规划。
还有,头一次镇北军卡着军戳正儿八经的订单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