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谁被鞭笞了?你今儿要是不让我打过瘾,我就给你送里面鞭笞!
对,你不是嫉妒我家有钱有本事吗?没错,挣钱就为干你这样的!”
许老太帽子都扔了,还敢指桑骂槐她肠穿肚烂。
“至于你家招娣,我还不要了呢。”
她急啥,一会儿药钱就回来了。不是要好好养孩子吗?让你养个够!
“嗳?”村里人赶紧上前拦架。
许有书抱住许老太,许老太趁乱回身也给他一个大嘴巴子。
拉架都使心眼子,她最看不上这小子。
“二婶,你咋还打上我了?”
“打的就是你。”
许有书知道答案打的就是他,没有打错人后,捂住脸说:“行,行,你是我二婶,打吧。”
没想到许老太道:“你说错了,许有书,往后你敢叫我二婶,接着打你。等有仓他们到了,一会儿文书里先写我家和你家断亲。我话就放这,许有书,往后不经允许敢上门,不经允许就敢打着我家名义做事,在外面胡乱攀扯是我家亲属,让我知道就给你腿打折!你可以试试看。”
乡亲们都看出来了,许老太这话好像不是开玩笑。
也是,有外人讲究的,没有实在亲属埋汰的。
趁着打乱套,人家就是不想再处了,这回可真是……
谷素芬突然直挺挺躺在地上,不知道是因为连续挨打好几次,还是因为她儿子也挨了巴掌受不住。
正在拉架的众人纷纷躲开。
大家不知道要不要喊:“田芯啊,快出来再鼓捣鼓捣这个。”
许家庄里正拄着从四伯那里借来的拐棍,出现在门口。
看到只有许有书一人,在掐他娘人中呼喊着。
“许桂堂,先把你媳妇搬走,再回来写文书!”
与此同时,无论外面闹得有多欢,许田芯在最里面屋子都八风不动。
郎中姑丈爷爷看眼许田芯,瞟眼招娣耳朵眼里,被田芯塞的团,打心眼里觉得这孩子真稳。
郎中姑丈爷爷凑近又看眼许田芯手里的腰带。
他这才明白为啥刚才丫头解裤腰带。
“上面这是尺寸?”
“嗯。”家里条件变好后,需要做不少衣裳和被褥。
于芹娘却一直没伸手做过,基本都给老老太,或是让村里别的大娘婶子做。
于芹娘用近一个半月的所有空闲时间,给许田芯缝出这条腰带软尺。
在许田芯用软尺量前顶穴位置时,姑丈爷爷帮着在旁边消毒针具,就是用火烧。
因为酒端来了,人家小丫头只瞧一眼黏糊糊的绿酒,就直接说用来洗手,针头要火烧。用酒洗手……真败家啊。各方面都能体现出她家有钱。
姑丈爷爷心想:田芯可比那些在外面说我家有多少多钱银钱的人,要阔气多了。毕竟细节显现,才最刺激人。
而他平日里给乡亲们针灸根本不费这些事儿,扎完这个就会扎那个,不知道田芯为啥要多此一举。
姑丈爷爷忍不住又瞟眼许田芯头上的木簪子。
假如今日霍允谦在场,他才会明白,当初他曾吐槽过田芯的那根插头发筷子,它并不是普通筷子,而是里面藏着炭笔。
和于芹娘一样,这根筷子簪子是二叔对侄女用心的爱。
当初费了不少功夫。
刚刚许老太在老宅要笔纸写信给赵大山,老宅没有,许田芯就当着众人面前摘下木簪倒出炭笔,又将招娣自杀前揣怀里那几张纸递给许老太,让她奶用背面写信。
所以姑丈爷爷觉得许田芯这个小丫头,真是浑身上下藏东西,难怪不像村里别的小姑娘是挎包袱皮出门……
惹得他忍不住瞟,猜测是不是鞋垫里都沾着有用的物品。
这面许田芯下针了,她看眼破针,如此粗,真怕一扎一个血洞。好在这是头顶几处和后脑勺,要不然会毁容。
许田芯还安慰自己:针头大有大的好处嘛,对不对?万一稍稍位置不准也扎准了。
她闭目深吸口气,不能再耽误。
当再睁开眼睛时,许田芯手起针下,极为利落。
扎得旁边姑丈爷爷不敢眨眼,招娣也连续哼哼两声。
所以当许老二赶回二道河,冲进澡堂拽住关二秃往外跑时,关二秃第一句台词就是慢悠悠的:“着啥急啊,田芯不是在?看多少次了,也该下针了。”
那丫头被逼到没有退路时,一向该出手时就出手。
不知从何时起,关二秃成为很了解许田芯的人。
关二秃刚在澡堂给客人屁股后面长得火疖子挑破,脓包比大拇指还大,呲他一脸又臭又腥的脓水。
关二秃捡起一把雪,一边擦擦脸,一边喊刘老柱:“里正啊,我里面卖二十瓶痔疮药,你别忘帮着收下银钱。”
“关叔,你快点儿吧!”许老二怀疑是不是所有郎中都是慢性子,许家庄那个也是这副磨磨唧唧的模样。
没错,要想长寿就要慢,郎中更忌讳忙中出错,尤其这里的还讲究一切都是天意。
而与之相对应的是,刘老柱又忙叨的让许老二更加心慌。
刘老柱一把扯过许老太的信:“嗯?都是姓。”
啊,拿反了。
刘老柱急忙翻找自己小簿子,提笔就写二道河证明砸城门事出有因,刷的一声撕下纸,咔咔卡戳,差点砸到自己手指。
随后刘老柱就一股风跑走,将要跟车去的大鹏从牛车上一把薅下来,大鹏寻思扣留人就蹲他一宿吧,换有银叔自由。
“你个黑户,你陪着进城作甚。”还没有入户籍,临时户口。
刘老柱说完又调头跑进许老太家鱼庄饭店,将正吃客人剩下饭的刘靖栋薅了起来:“你去。”
啥玩意儿,去哪啊?
刘靖栋赶紧拿饼子,去哪都要有饭吃才是正经。
今日许老太不在都耽误挣钱了。
商队大掌柜暖和过来后就开始点菜,于芹娘一边吐,一边和许有银忙乎几口锅炖小鸡炖大鹅。
满桌子在外面杀鸡都杀疯了。
可对方还点了醋松鼠鱼,就是鱼尾巴要过油翘起来那种。
捡来的二孙儿大飞咽咽吐沫,撸起袖子说:“要不我试试呢,奶奶做饭我看到过。”
总之,没有主心骨在,忙碌得非常乱套。大概是做的不够好吃?今日有剩菜汤,大伙忙乎很晚还没吃饭,满桌子就蒸了两锅大饼子,让帮忙的人都蘸菜汤对付一口。
刘靖栋觉得蘸菜汤也香,刚吃半个饼子就被他爹拖走。
随行车上还有于芹娘的弟弟大力。
刘老柱急火火安排:
“有粮快带你关叔去许家庄。
有仓进镇里就敲药房门,可你关叔和那家有仇,他嫂子疯魔得不行,不一定开门。
这是那药房东家外面相好的住处,拿好。
你说给银钱,你关叔那不是人的义兄见钱眼开,指定能开大门。但他不一定住家里。所以你和大力俩为不耽搁,到时就一人一个方向敲。”
刘老柱又指着有银:“你去赵镇亭家就别跟着抓药了,讲清楚咋回事,备不住直接放你们回来。”
赵镇亭家住得太过偏远,需要单安排个人跑一趟。
至于刘靖栋:“要是放屁赶裆,赵镇亭不在家,城门也必须押一个当人质,你就蹲那里。”
他老儿子长得人高马大又识字,按手印啥的不会瞎写:“出发!”
三辆牛车同时离开。
刘靖栋招手:“爹啊,万一扣留我,你别忘明早去捞我!”
刘靖栋摸摸心口紧急揣的四个大饼子,省点吃只够明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