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允谦夸奖了。
霍允谦正从上到下看了许田芯一眼。
这一眼里没有不尊重,只有认真。
他从审视,眼神慢慢变成笃定道:“许甜心。”
“嗯?”
“你才多大,你这般不好找夫家。”
门外站岗的九宝,差些被他家大将军这句话噎得被口水呛住。
心想:少爷,您这霍氏夸法,要是不仔细解释解释,一般人真是受用不住啊。
难怪老夫人以前曾说过,说家里几位少爷里,属他家主子嘴巴最一针见血。后来还很欣慰地夸赞,多亏星野随着年长学会了隐藏。
即使这般,老夫人也说,了解星野真性情的人,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来,修养仍旧不够,表现在喜好把天聊死。
不是不会聊天,可以,但没必要。这就是修养不够的证明。
还表现在看到嫌弃的东西,心里很看不上,但出于教养,
和没必要才不会说出来。
这世间要是有一种能测出心里话的仪器,星野很多时候的心里话一定是:莫挨老子,你个傻子。
九宝承认:搞不好今上在上面开朝会,他家少爷多数时候,心里就会骂这两句。
九宝急的,心想:可少爷啊,您面前站的是位姑娘家,还品评的是人家姑娘的终身大事。您还不如不夸。
确实令人懵逼。
厅里的许田芯,此时也很意外。
???
家人们,许田芯极为想念直播间家人们。
如果正开着直播,这算不算是开屏就受到暴击。
许田芯心想:我又没劫你矿,也没有把这事儿四处说。虽然小动作很多,但是一直暗戳戳,您怎么还带人身攻击的呢。
您这是在报复多四百两白银,还耽搁您一天宝贵时间吗?
许田芯有点儿委屈站直身体,又不着痕迹地挺了挺没什么曲线的身板心想:
好在你说的是我嫁不出去,我根本无所谓。
你要是跟我说发不了财,我才会愁得几宿都睡不着觉。
毕竟这里是古代,还是您掌管的北地。你霍允谦就相当于是我生活的大背景,不和您交好,事事难行。
如此另辟蹊径一番琢磨过后,许田芯只几秒功夫,就从有点难堪变成心里畅快了。
所以出乎九宝意料之外。
九宝听到许姑娘,竟然很是温和平静地告诉他家少爷道:
“您说的对,因此我才要多攒些单身税银。”
别的啊,许姑娘,万万不可。
屋里,霍允谦微一挑眉,点点头道:“你是要着手准备了。”
就算许田芯修养再厚,也再次被这句话暴击,她不得不暗暗深呼吸一下,调整表情。
自己不嫁和嫁不出去是两码事。
一种是有本事不嫁,一种是没本事。
霍大将军,您是有多么不看好本姑娘的婚姻!
外面的九宝,同样陷入无语中:“……”
救不回来,场面根本挽救不回来。
少爷,您一副长辈角度看待晚辈的角度是要闹哪样。
神啊,救救他们家少爷吧,一把年纪了,连点私人感情都没有。孤独是可怜的,人生是黑白的,一个人晃了半辈子是为了什么。一个人过日子,有意思吗?
厅里,霍允谦让许田芯将那四百两银票收好。
霍允谦眼里含笑心想:欣赏这份聪慧劲儿,就不能白欣赏。既然想让这姑娘未来越来越好,也不能想对人家好,还骗人家零钱。
别说钱了,以后的书籍,他都供了,免得不小心看到什么旁门左道的书籍,再误了这份冰雪聪明。
许田芯怕来回推拒不好看,她也没有小家子气,霍允谦让收下就当着人面前,真就将银钱重新塞进帽子里。
并且心里也在琢磨:就不要用自己的全部身家,去挑战人家的零钱了。另外,她真怕自己不收,霍大将军又口出暴击之言,比方说:拿去交单身税吧,你这样的,确实要多准备一些。
她会呕得慌。
霍允谦又指指书籍,让许田芯将书揣好。
许田芯行了个万福礼:“谢谢将军。那民女这就退下了。您放心,民女用项上人头担保,出了这间屋子,此事只我……”
许田芯还没有懂事完,霍允谦就平和地打断道:“不客气,看完,我会再派人给你送书。现在,将帽戴在你的项上人头上。”
“……”许田芯将红星闪闪的帽戴好。
“向后转,去找你祖母来。”
嗯?
一句话仨个信息,许田芯赶紧在心里分析:
去找你祖母,以及来这里,来这里就代表霍大将军不打算在奶奶面前隐藏身份。她知道镇北军掌握金矿的秘密,也能和祖母分享,她们俩人要一起为镇北军保守秘密。
不知道霍将军为何要这么做,但却很符合这人给她的第一印象。
那就是有上位者做事不需要人人理解,做人不需要人人喜欢的淡定。
她好烦啊,男人这么拽又拿他没办法就很招人烦。而且给祖母扯进这件事情里,那就是要两颗项上人头担保。
“是。”
在许田芯转身离开时:“你跟着回来。”
许田芯脚底打个趔趄。
她刚心里琢磨不跟着来,给奶奶送来就走。奶奶比她会为人处世,无需担心。没想到这就被猜到了。
许田芯离开后,霍允谦就取出随身带的公文,这几个公文在着急等待他审批,需要这两日抽空看一下。
可见,他来回路上要浪费一天,今日能来二道河还要停留一天,确实是百忙之中抽空。
可霍允谦却不觉得和许田芯谈话是浪费时间。
他甚至有些没聊够,心里决定:
等许田芯看完他给的那套书籍后,抽空再找她聊她的读后感。
霍允谦望着手里的公文又开着小差琢磨,许田芯刚刚的一言一行。
规矩乱七八糟,说说话就你你我我,什么时候想起来,再什么时候变回民女,回将军话,全凭她心情发挥。
礼仪也只有一个万福礼勉勉强强入眼。退下,调头就走,让戴帽子,当面就单手扣上。更不用说,脱袄脱得那叫一个利索。
霍允谦琢磨到这,无奈地笑笑。
不该怪她,她在乡间已经成长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