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老太说话时瞪了一眼于芹娘,就是你给放走的,而且许田芯这两日还夜不归宿,要不是猪肉贩子帮忙送口信,她又会被吓够呛。
于芹娘缩缩脖子,挨骂并没有觉得委屈,孩子惹祸她顶包,很正常。
许老太着急去看荒地,只头上裹块头巾子就出发了,脚下也走的很快,心想:孙女无论古代现代,压根儿就没怎么种过地,尤其现代,养点儿还要她浇水。
你别听她孙女理论基础扎实,没用。要是不适合开荒,她得赶紧进城,趁着没入档找赵大山替换一番。
刘老柱稍稍落后一步。
因为他看一眼狗食,他又看一眼。
刘老柱忽然抄起指挥狗狗们的棒子,一边往里面轰赶让先别吃,且嘴上还教育着:“好狗不咬鸡,好汉不打妻,过两天鸡窝搬过来不准咬,听见没有?”
一边往怀里揣了两个馒头,他晌午忙的没吃饭正好饿了。
狗狗们望着刘老柱去追赶许老太的背影:……
你才是真狗啊,你给我们天天立规矩,一天一套嗑也就算了,你还抢我们狗食。你等着,下一趟给你拉坟圈子里。
——
当一行人赶到新买的荒地时,镇里衙役感到纳闷问道:“你家不是有牛车吗?怎么没赶车来?”
另一位衙役也说:“你们要是不赶车,只靠脚丈量,那走到半夜也走不完。听我的,快回去取车吧。”
于芹娘搀扶许老太,许家人从老到少全体都有,听完通通沉默了:“……”
毕竟许田芯是不可能种地的。
种地的是他们几个。
许老太望着看不到头的荒地,从山的这面,都快要买到山的那面了,隔道还有一片地,她看得心发慌。
似乎已经能想象到明年开春的场景。
到时她们一家人扛着锄头,从早上两点半,一直干到半夜外面啥也看不见。
风里雨里把活干,各个晒成黑脸蛋。
种地还最怕一会儿干旱一会儿水泛滥,到时腰累废,心操碎……
许老太还没等种地呢,她靠想象望向这一大片荒地,就已经累得眼冒金光。
直到这一刻,许老太也终于反应过来,孙女临走前一晚,边洗脚边念叨的那句顺口溜是什么意思了。孙女说:“一亩地不算地,种不出媳妇和人民币。十几亩地也就是将将吃饱。”
好嘛,可你这也太多了!
同样,三位叔叔也万万没想到,有一天侄女太有钱,侄女田产太多,也会令他们很苦恼。
不要和他们说雇人干活,三位叔叔没有那种思维,他们仨人还没有想到那一步。
说实在的,此时的仨有,倒是有点眼馋姑娘多的人家。
因为他们听说,刚定亲的姑爷,最好是那种还没有正式成亲的,干起活来比驴还猛。帮岳父家铲地掰苞米什么的。
许家二房没有生姑娘,只有下一代的许田芯。
而指望许田芯带姑爷子帮忙种地,不如买驴。
——
西山镇赶往二道河的路上。
许田芯正坐在白慕言的牛车里。
白慕言的车厢更暖和能写字。
之前,她说要将镇里的铁匠爷爷,送到西山镇的瓷窑坊做蒸馏器,白慕言就说他正巧也想去一趟,订红参会用到的瓷瓶。
这般,她俩就同路了。
外加关爷爷,白慕言的小厮,还有铁匠爷爷。她们赶着两辆牛车去往西山镇。
关于铁匠爷爷。
许田芯问吴铁匠,出差二十日包吃住,去除铁料成本,另有二十两酬劳,爷爷成吗?吴铁匠很高兴地就回家收拾行李了。他最近帮许田芯干活挣的银钱,快赶上以往一年挣的。更不用说,许田芯求他帮忙,他义不容辞。
而一行人抵达西山镇后,许田芯又再次喝酒。好在她喝的是绿蚁酒,度数很低,她每次也只抿一口举杯意思一下就行。
因为瓷窑坊的东家和吴铁匠是一个想法。
最近给许田芯制作瓷瓶挣的钱快赶上一年挣的了,许田芯已经是他们家作坊名副其实的大主顾。
而这次又是许田芯其本人到了,不再是她几位叔叔,终于见到真正的“菊蜜”主家,东家觉得自己必须要安排,谁也别抢。
当晚,许田芯一行人被安排在东家的私宅里,大家喝茶又聊了好一会儿正事儿,所以许田芯已经夜不归宿两天。
今日交完预付款再不敢耽误,赶紧往家里赶路。
还不知道家里得知她买下那么多荒地,会不会一脸懵。
许田芯连打三个喷嚏。
白慕言将热水囊打开,用帕子擦擦他入口喝的地方,然后才从牛车桌子底下摸出一个杯子倒热水。
“给,快到家了,暖和暖和。”
“谢谢。”
白慕言递给许田芯水杯时才注意到:“你怎么是横着写字?不是从上往下写,也不是从右往左写。”
许田芯心想:因为写的材料不一样啊。你们古人过去用竹简,从上往下写完一条竹简后放在一边,再将一条条写完竹简串起来,包括后期从右往左横着书写,也是因为你们右写字左执卷。
可我们现代人从睁眼起就用纸书写,而且从新中国成立以后,汉语就已经从竖写正式改成横写。写了那么多年……
开口说得倒是很谦虚,许田芯一边记账一边小声道:“不是好习惯呗,把我们村里很多人都带坏了,他们也横着写。”
白慕言笑了笑,“来,你握笔姿势也不对,我教你。”
“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