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活的姑娘们出了门才知道,许田芯给她三位叔叔买车了。
许田芯也是直到这时,才有空从干活的屋子里出来,和她二叔婶娘汇合,和村里各位爷爷叔伯们见面打招呼。
之前,她买完赶回牛车就急忙进屋去忙了。
此时,干活的姑娘们看着她们的小东家,正面带谦虚的笑容听着长辈们的夸奖,在一步步走向乡亲们。
她们还看到,许田芯走到她二叔身边,买那么贵的牛车却没有张狂显摆,也没有一丝自大得意。而是双手背在身后,用胳膊肘碰碰她二叔的胳膊,歪头笑着问道:“嘿嘿,喜欢吗?”
许有粮急忙用手掌心堵住眼睛。
没办法,侄女一露面,又有点儿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
许有粮说:“嗯,稀罕。”
姑娘们看到许田芯又走到她婶娘身边,欢快问道:“婶娘,你是有被我吓到,还是感到惊喜?”
“呜呜……惊喜。我总以为昨日就是最好的日子,像咱仨那回吃鸡,我觉得那样的日子就够用,就挺好了,真的。没想到总有更好的日子,睡醒一觉好一天,睡醒就更好。”
于芹娘有些不好意思地激动哭道:“我说的乱。”
姑娘们看到,许田芯在给她婶娘擦眼泪,又凑近不知道在她婶娘耳边小声嘀咕了句什么,她婶娘随后就搂住许田芯笑得前仰后合。
于芹娘很少在村里人面前这么笑,她给大家留下的印象也不是爱说爱笑的人,没想到和她侄女私下相处却是这般样子。
然后许田芯就拉着她奶还有她婶娘,上了其中一辆车。
后车座上对着坐的许老太和于芹娘,正对新铺子这里所有的汉子和妇人们挥手:“我们娘仨先去溜达一圈儿。”
干活的姑娘们,望着亲自驾车载着奶奶和婶娘离开的许田芯,是什么时候学会的驾车啊?一时间,各个恨不得双手捧起脸看着这一幕。
并且这一刻的她们,很是羡慕崇拜那个厉害到会发光的人。
因为每个女孩子心底都有一个梦。
这些做皂角的姑娘们,曾想象过:
什么时候她们的祖母,能像许奶奶稀罕许田芯一般,稀罕到见她们就会露出笑容,偶尔手痒还会用两手揉许田芯的脸:“哎呦我的大宝儿。”惹呼得许田芯直哎呀地四处躲。她们也想有这一天。
什么时候她们的娘亲,能夸赞她们说,还得是我二女儿(三女儿,四女儿)才是家里最有出息的,瞧瞧你们几个都不行,儿子也比不上。
而不是像现在,她们才是被骂不行的那个,还边缘到说句不好听的,孩子多,夜里没回去少一个娘都会注意不到。
红枣:她什么时候才会像许田芯一样,给爹能掏出足够另立门户的银钱说:“爹,和爷奶叔伯们分家吧,不分给咱地产也不怕,从头开始,为不受那气。”
姑娘们心里,另外还有:
想在村里人面前有说话的立场,即使有时说话声音不大,长辈们也会像问许田芯一样,特意问一嘴:“你们先别吱声,闹哄哄的,田芯刚刚说了啥,我都没听清。”
然后大伙就会静下来,看向她们让再说一遍,也能听听她们的意见,还不会把她们的想法当作小孩子话。
当然了,更是做过梦,想成为村里嫁得最好的姑娘。被别人提及名字时,乡亲们会说:“哎呀,那姑娘可有出息了,娘家好,嫁的更好,要啥有啥。”
制皂的姑娘们不忘把香喷喷的饭先吃了,这饭可是真的,不是梦。再继续羡慕地互相哭咧咧道:呜呜呜,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么一天啊,也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麦苗吃得满嘴油,撅着小嘴道:“可不是嘛,见过光,谁还愿意过黑天的日子啊。”又一攥拳头道:
“跟着田芯好好干,起码日日能吃饱饭。我认识她多年,这点我是敢保证的。你们以前敢想现在这样好的日子吗?所以咱先别想那些不着四六的事了,以后她一招呼,咱就上,先为吃饱饭努力吧。”
“嗯!”那咱们快进屋干活吧。
而姑娘们不知道的是,其实她们眼下就已经成为别人眼中羡慕的对象了。
从许田芯宣布扩招就能看出来,多少大娘婶子嫂子和姑娘们在摩拳擦掌,想争取成为第二批。
在妇人们眼中,去许田芯那里,比去她奶那里好太多了,活不累,吃的好,有大米饭。瞅瞅那些做香胰子姑娘们吃的那叫一个香,许田芯还比她奶大方。
许田芯都被吓一跳。
只是不好意思,虽然她要扩招了,但是她第二批雇的是:
“孙爷爷,邢爷爷,曾爷爷,刘爷爷……”
每位被念到名字的老头,都笑呵呵地直冲许田芯竖大拇指道:“要不说最有出息呢,娃娃就是有眼光。”
得嘞,他们也要开启吃猪肉炖粉条的日子了,没想到老了老了还来个高光时刻。
许田芯雇走了村里辈分极高、年纪很大,编织手艺很好的二十位老爷爷。这次也是二十位起步。
没被念到名字的爷爷们急了,他们差啥呀?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他们也想参与。
许田芯连忙安抚:“如有需要,我会再扩招的。”
她的货里面有批发价很贵的精油皂,这种皂角不仅要入模具有形状,像有的皂是一朵朵,或是叶子形状,必要时需给修一修边,而且要给配皂盒,每一块精油皂单独入盒包装。
木头盒是做不起的,也来不及了,村里会雕刻做细致木工活的人极少,她二叔还要撤出来去忙其他。
只能靠用玉米叶编织成小篮的篓子装香皂,或是用芦苇编的小箱子,打开小箱子里面装有一块皂。
但实际上,许田芯还真有点不舍得玉米叶,这些还要留着擦屁股。村里各家攒的芦苇最近也用的狠,没剩下多少了。可芦苇要是钱出去收,她作为一位农村人,总觉得还有点儿冤。
最好的是用竹编,山上倒是有不要钱的黄竹。
可是,许田芯有点犯愁,最近村里都在忙着伐木,有钱没钱都咬牙掏钱伐一棵树给儿女成亲攒着。
她奶奶更狠,直接买了十两银钱的好木头,没办法,家里有两位叔叔还没成亲,家具早晚要做。
她奶也是非常担心被镇北军标记后涨价,再买不了这么便宜的好木头。现在趁着她赵伯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没咋管呢,赶紧买。
毕竟一旦这消息传遍,到时大家就会一窝蜂买,各个村,镇上的人,赵大山指定会管。他们村要是不抢先,那不等于在给赵大山找麻烦吗?碍于人情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不答应伤感情,答应了,不让别人伐木,只让他们村伐,那成了啥。
用里正爷爷的话就是,咱们村虽然有背景了,但更要懂事,明白不。
所以,最近村里又抽调走好些壮劳力上山伐木。
可以说,现在全村每个劳力手里都有自己要负责的那摊活,实在是空不出人手帮她捎带黄竹下山。
要不然,雇外村人?
而就在许田芯犹豫要不要雇外面人时,编织组的老爷爷们先帮她解决了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