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柱拍拍村里小子们胸膛张罗道:“对,看不清的话,就近处摸摸选。”
还有价贱的,要是再晚来一会儿,那伙人怕交税要跑。
还犹豫啥,近处瞅近处看,你扒拉扒拉,你看新鲜不新鲜!”
另外那些碎布头,都可好可软乎。
赵大山媳妇一把拽住许老太胳膊道:“婶子,你还挣这点小钱作甚,还不赶紧家去!”
用许田芯解释给家人们的原话,所谓牛掉个jia,就是牛犄角断裂的意思。
但受伤一方不能狮子大开口要一两银钱讹人,少来那套耗子还净想喝猫奶,没那美事儿。
他还没到家门口就呼唤闺女道:“英砸,是爹,快来接把手!”
许老太他们冤,合着我们钱雇你,车被别人撞到出了问题,给我们货摔泥地里还不知道咋算呢,新衣裳没穿就要过水,往外卖布都要多解释两句,还让我们替兰博赔一两银钱,那谁听了能咽下这口气。
“剪子那能没有吗?都是正经过日子人家,不进货别的,也要有这个。”
许田芯两手成喇叭,又喊着:“卖布卖布,有家中老人过寿,眼看还要过年,扯上几尺送父母,养育之恩补一补。”
听说有一伙人卖疯了,啥都卖,除了孩子。
撞牛一方也要尽全力给点赔款。起码给牛犄角敷点伤药扯块布裹上。
“实在啥也不缺的,去府城那条路长又长,运回点稀罕物不容易,咱们买点抹布送婆娘……椒长的小,家家户户离不了,卖椒大料。”
赵大山媳妇并不知道赵大山借许家二两银买瓦,赵大山只说有个同僚家里困难,过俩月给。赵大山媳妇憋气又不敢多埋怨。
而菜农要是不赔,就要许老太他们这些雇主赔。
这给直播间家人们看得那叫一个好笑又心酸,进城批货快赶上去西天取经。
她们之所以晚大半天是因为出了岔子。
许田芯用野猪皮给自己捂成猴的样,给她冻够呛,越往家走越冷。
许田芯指指她三叔身上挂满的各色针线:
“奶奶大娘婶子嫂子妹子,这针线,你借东家借西家,借完谁都会管你要,你费那事没必要,何不如来这里买一套。比店铺便宜不少,铺子要缴税,我们没有,一会儿来抓,我们就跑。你看看都是颜色鲜亮的。”
许老太一行人按理四天准保到家。
许田芯硬着头皮喊道:“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里只有你们想不到的,就没有你们买不到的。”
她还急忙拦住要送信儿的衙役,你等她买完的再去告密。
这不嘛,许老太已经到了镇里,她正两手插在衣袖里,站在菜车上吆喝道:
“来,吃白菜腌酸菜,传承一代又一代。利痰通便助消化,吃了它以后便秘都不怕。
赵大山媳妇赶来时,离老远就见到押着八辆车外加一大车白菜,白菜都卖空一大半了,叫卖得那叫一个热闹。
“怎的呢?”
连于芹娘运回几车白菜后,俩膀子也酸疼得不行。许老二不得不放下木工活接手,留于芹娘在家下地窖存储菜。
赵大山媳妇又招手喊道:“今日着急忙慌的,过两日我去村里看您!”
“讹人是吧?搞搞清楚,我要到家了!也少跟我大哥长大哥短,一切都是假的,我只有穷是认真的。你看我给不给你一文,美死你,还一两,你看我长得像不像一两。”
等走近再一看,赵大山媳妇当即就一拍大腿道:“艾玛,咋是婶子你呢,啥时候回来的?婶子,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回家都这么大动静。”
“嗳,好嘞,三叔,这个颜色扯十二尺,这位大叔衣锦还乡给高堂过寿,祝大叔家人寿年丰,福泰安康。”
许老太不要不要的,赵大山媳妇干脆将甜杆直接往车上扔。
“给孩子的,别撕吧,婶子,咱两家谁跟谁。”
私了也不怨她们这一方,因为兰博大牛并道没打转向,按理菜农的兰博大牛全责。咱雇的这头牛当场被撞得脑瓜子嗡嗡的,牛现在有点脑震荡,牛主人躺地上嚷嚷:“赔我角,不赔我不能起来。”
赵大山媳妇不敢耽误许老太正事,可她很想知道许田芯认识的是哪个大官,她还扛着十来根甜甘蔗追了过来。
“一天啥也指望不上你,一点儿不随我,没有一点沙楞劲儿,让你干点啥比吃屎都费劲。”
她想带她儿子旺财去了。
她今日瞧许田芯忽然就顺眼了。
她自从收到八千块皂角的消息就时不时走神,说实话有点后悔当初因为田芯的事闹僵。
当晚,二道河村村口,小孩子们纷纷边跑边喊着:“田芯儿姐姐回来啦!”
许田芯松口气,终于不用听直播间背影音乐:“我的老家,嘿,就住在那个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