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柱被许家大妹子用胡萝卜吊着,被溜溜指挥一个月之久,已经养成习惯听令,闻言勉为其难道:“那成吧,明早走。”
又指指刚被小子们空出位置的炕:“你和你孙女住里间。”
刘老柱所谓的里间,无非就是一铺大炕被黄泥火墙当隔断,从中间一分为二,地面却是通着的,根本没有门,这在北方乡下常见。
说白了就是清苦人家建房为省材料钱,压根儿没有里间外间,都是这种炕上用火墙当隔断。黄泥墙那面的炕小点儿,通常住祖辈老两口或是家里的女娃们,让女娃换个衣裳方便。炕另一面住着一大家子。赶上人口多的,光腚娃躺一炕,三四个小娃盖一条大被。
许老太瞧一眼刚收拾出来的小炕,将将巴巴也就睡两口子,正好够她和田芯睡的,她俩倒是不挤。可黄泥墙另一面的大炕要睡村里八个小子外加刘老柱,想必今晚只能侧着身子睡。
在许老太去卸自己这帮人带来的货物时,刘老柱妹子香草拽拽她二哥衣裳角,示意随她一旁说两句。
“二哥,我听说大嫂是不是给你脸子看啦?你瞅着她对爹娘咋样?”
“问这个作甚。”
“我不放心。”刘老妹子撇撇嘴道:“大哥往年在县里当掌柜日日回家,眼下却几个月也回不去一趟,她咋对爹娘谁能知道?前几日还托人捎信儿要搬来住。喏,就你们住这屋,她想搬来住。她啥意思呀?要给爹娘扔到县里啊。”
扔也是人之常情,总不能大哥大嫂总是分居,刘老柱心想。
“二哥,你和那许家妹子……你还挺听她话,我二嫂知不知道。”
“胡说八道,你二哥啥人你不知道?我就对钱和土坷垃来劲儿,瞎琢磨啥?我和许家妹子清清白白!”
“可我咋瞅着你那般听话,像老房子着火,烧得格外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