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比如,他家中没有双亲,自己无需扮演好儿媳,每日晨昏定省,兢兢业业,也没什么其他乱七八糟的亲戚妯娌,大姑子小叔子,只要萧景感情稳定,就能踏踏实实过一辈子。
谁想短短数月,当初看中的几点,如今硬是一条也擦不上边了呢?
她不仅要远嫁,未来公公还是一国之君,虽没有兄弟之争,却有个坏蛋小叔叔,想想都头疼。
感情不是儿戏,她也断没有因为这些外在的因素就分手的道理,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与萧景齐头并进。
方才摄政王说要将赐婚拖上几日,她正好有时间将宫中事物做下安排。
光是关于照顾产妇和新生儿的注意事项便写了厚厚一沓纸,内容比她月嫂培训的笔记还要详细。
包括产后修复,婴儿护理,月子餐,以及宝宝大些的辅食食谱。
想了想,又重新拿出纸誊写了一份收好,留下的一份缝成册子准备交给非染。
忙完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估摸着娘娘该醒了,便又去了前殿。
荣妃早就醒了,这会儿正在喝汤,怕陆夫人劳累,便早早让她去偏殿歇着,只留了安心安然在旁伺候。
见到苏小酒,停下喝汤的动作,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我跟郡主说说话。”
待殿中无人,她拍拍床边唤道:“这里没外人,过来坐。”
门窗换成玻璃就是好,以前即便白天,面对面也似隔着层雾,如今换成落地窗,阳光肆无忌惮挥洒进来,直接照到床边,将荣妃的气色衬得又好几分。
苏小酒挨着床边坐了,又替她把毯子盖盖,荣妃忽然问道:“你跟本宫说实话,前几天究竟去哪了?”
见苏小酒又要摸鼻子,嗔道:“别撒谎,本宫知道你出宫去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这几日虽睡着的时候多,但也不是没醒过,照小酒的性子,若无意外,定要天天守在她床边,没理由那么巧,都在她恰好醒了的时候去了厨房。
何况小厨房送来的饭菜,根本也不是她的手艺,只是怕母亲担心,也就装作被糊弄过去了。
这会儿陆夫人不在,她自然要问个究竟。
在荣妃的逼问下,苏小酒只得道出原因,好在人已经平安回来,荣妃除了后怕,情绪倒也没波动太大。
而是问道:“好好的,绍崇显为何要捉了你去?”
苏小酒又将自己跟萧景的猜测说了,荣妃沉吟一会儿,神色有些复杂的看向她道:“方才母亲说你要随萧景去南夏,可是真的?”
这话让苏小酒有些羞愧,却还是点头道:“娘娘,奴婢确实是这么打算的,正想跟你禀报呢。”
在娘娘面前,还是自称奴婢比较习惯,当然,这跟奴性不奴性没有任何干系,纯粹就是比较顺口。
荣妃早就因这自称的问题跟她说过几次,见她改不掉,也就不再执着。
主仆一场,她怎会不知小酒心思,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宽慰道:“本宫并非不愿让你们成婚,只是如今他身份不同,一旦嫁过去,将来定困难重重,你可要自己想好。”
该考虑的苏小酒早就都考虑到了,但反过来想,有些事,不去经历,又怎知一定不好呢?
知道娘娘是心疼她,毕竟她自己就是从后宫中摸爬滚打过来的,虽有荣宠,更有道不尽的心酸。
但苏小酒还是坚定的点了点头,说道:“所有能预想到的事情,奴婢都想过了。”
不想气氛太过沉重,又俏皮道:“反正奴婢已经跟王爷和夫人说好,若是以后过的不如意,一纸和离书就是了,到时再厚着脸皮回大渊,继续做怀瑾郡主~~当然,若娘娘还能允奴婢做回苏掌事,那就更好不过。”
“贫嘴!”
其实早知道这丫头在男女之事上想的开,可能关心则乱,荣妃还是忍不住又叮嘱了一遍,可千万别学话本子里那些没出息的女子,得不到夫君宠爱就哭哭啼啼要死要活,没劲的很。
“娘娘,对奴婢您还不放心吗?”
苏小酒坏笑几声,凑近她耳边道:“他若真敢欺负奴婢,那就像您一样把他架空,关起来!”
便说着,还用手做了个咔嚓的动作。
荣妃噗嗤一下笑了,即将离别的伤感也淡去许多,点着她额头骂道:“萧景若是听到这话,哪里还敢娶你?”
苏小酒得意的摇头晃脑:“放心吧,不会让他听到的,奴婢在他心里的人设属于温柔可爱型,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荣妃无语的翻个白眼,啧啧道:“本宫倒是开始关心萧景了。”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荣妃自枕头边上取过一只紫檀匣子,当着她的面打开道:“当初说好的,你若出嫁,本宫定要为你备上厚厚的嫁妆,知道你不缺银子,可田产铺子这些你又带不走,便准备了这套头面,权当给你留个念想。”
苏小酒低头看去,紫色缎面上,澄澈的绿色宝石散发着莹润柔和的光泽,就算不懂玉石之人,也能一眼就看出价值不菲。
娘娘果然豪气冲天,出手就是一套祖母绿。
这东西有价无市,她掌管娘娘首饰一段时间,也知道像这种品相的宝石,娘娘统共也没几套,当然不敢收。
荣妃板着脸道:“几块石头,怎么就不敢要了?你此去南夏,代表的也是大渊的脸面,不打扮的华贵些,旁人还以为咱们大渊贫瘠。”
大渊在三国中以富庶著称,娘娘这话纯粹就是为了减轻她心理负担,她既然拿出来,那就是真心实意要送,苏小酒也就不再推辞。
想了想,将之前段承泽留给她的印章取出来,递给荣妃道:“既是留个念想,那奴婢也送您一样东西,还请娘娘不要嫌弃。”
荣妃接过印章仔细瞧瞧,玉手狠狠抖了抖,险些没能拿住,看着苏小酒的表情十分糟心:“你个丫头傻了不成,这是能随便送人的吗?”
瑞丰钱庄,这可是安身立命的东西!
这份产业别说普通人,便是摄政王看了也得眼红,她倒好,轻轻一句话就送出去了?
对别人真诚是好,但如此掏心掏肺,一旦遇上黑心的,岂不是被人连骨头渣渣都吞了去?
她突然不放心让苏小酒远嫁了。
苏小酒又在闪着无辜的大眼卖萌:“奴婢哪里是‘随便’送人?奴婢是非常诚恳的送给您。”
荣妃不吃她这套,将印章还回她手里道:“快收好,这东西以后休要亮到人前,莫说是本宫,连萧景也不能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