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时只是笑笑,具体也说不上来是个什么情感。大抵是对厨艺发痴了吧,小小铺子的女掌柜做出的东西他竟闻所未闻。他当然想来求教一番,如果她愿意教授的话。
一颗赤诚的热爱之心,不分年龄。
……
自打那次出了事姜妤就让祁琰自家里好好养伤,不许他再到铺子上去。每晚回来远远望去属于她们家的那一室橙黄,就好像蜡烛照在了姜妤的心上一般。
万家灯火,总有一盏是为她而留。
入夜,四下寂静,黑幕中偶尔传来几声狗吠。东头巷子姜家的院子里,姜耶楼卧在小窝里被惊醒,但很快就又进入了甜蜜的梦乡。
西屋。就像是脖颈上被人套上了无形的枷锁,脖子上的青筋梗起,汗珠从脸上滑过一直到喉结上的小痣上定格。原本盖在身上的薄被早已不知所踪,他的双脚拼了命一般的蹬,窗户根下只剩下一团皱巴得不能再看的破布。
又是梦,是祁琰那黑暗无比,连他自己都厌恶不堪不想再回忆起的往事。
也是一个晚上,东宫灯火通明,烛光照在祁琰存有几分稚气的脸颊上,抬袖举起毛笔往砚台里蘸了蘸。
“道之以德,齐之以礼,有耻且格……”1
“殿下,出事了,白家出事了。”
啪的一声,墨汁顺着毫毛滴落晕染在了宣纸上,一幅刚劲有力的字毁于墨点之中。
再后来。太监合上明晃晃的卷轴,不急不慢地又收回袖子里,看着跪在地上的祁琰眼神里都是轻蔑,整理好衣摆扬长而去,在门口停留了几分,一句话从鼻子里哼出:“请吧,皇子殿下。奴才也就是个陛下办事的,万望殿下不要为难奴才才好!”
“我厌恶你,你的存在无时无刻都让我恶心无比,同时我也厌恶我自己,因为我的身体流这跟你一样的血!”利剑收鞘,如瀑一般的鲜红涌到他身上,大仇得报,他却丝毫没有感到快活。
“大逆不道!苍天无眼啊,两朝元老鞠躬尽瘁,我不愿再侍奉你这等乱臣贼子!”老臣撞柱而亡血洒大殿,上位者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甚至有些玩味,转动着大拇指的玉扳指,有些漫不经心:“还有吗?一并撞了吧。”
“狗贼,看剑!”嗖地一声冷剑贴着脖子而过,他侧过身,一缕墨发落在地上。望着面前的一袭黑色训练有素的刺客,显然对方是有备而来。
身上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咬,蚂蚁在侵蚀着他的心脏。
呵,没想到,他祁琰今天就要栽在这了。
十岁那年一直到此刻,他的人生都是黑暗的。深陷沼泽动弹不得,何时会被淹没呢?他也不知道。
注1:出自《论语·为政》
空气中好似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狗头)
祁狗蛋醒来倒计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