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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后这是何意?”
秦怀远不认同的站起了身,袖子将一旁的水杯打翻,打湿了袖角。
但他浑然不觉,只是蹙着眉望向对面的人。
这人正是方才声称更衣离席的皇后,她并非要更衣,不过是寻了由头过来见了秦怀远。
皇后对他的反应置若罔闻,摸着自己手上长长的镂金护指声音平缓:“我何意你不清楚吗?我知你性子纯善不愿做这样的事,但此事你是非做不可。我的人已经都安排好了,不需你再做些别的准备,只需配合便够了。”
皇后还是难以释怀姜长宁身负凤命这件事,莫论真假,但凡有一丝可能,她都要将这人与怀远紧紧的绑在一起,保证怀远的皇位不受任何威胁。
秦怀远沉默了片刻,他知道秦怀宿与姜家那位姑娘有些私交,这教他如何能做的出棒打鸳鸯从中作梗的事来。
皇后瞥了一眼他的神色,又下了道狠药:“机会只有一次,你须得好好把握。姜长宁和宴王来往甚密,你父皇的一颗心已经偏了。他现在年纪大最信鬼神,也把空蝉看得极重。你真的愿意把皇位让出去?坐到拿把龙椅上最忌讳感情用事,心软之人难成大器,你若是还有一丝的抱负就该早早断了这些妇人之仁!”
秦怀宿攥了攥拳头,皇后的话不是没有说进他的心里去,那日空蝉批命他就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空蝉说了除了姜长宁身负凤命之事以外还有秦怀宿气运贵极的话。
本身朝堂上两派就各执一词,有些官员倾向与秦怀宿走的近些,若是这些传闻传了出去……
他闭了闭眼,闷声说道,“我知道了。”
见他应了,皇后才满意的站起身往宴上走,行至半路又想起来方才的借口又扭头回寝宫随意换了身衣裳。
等她再回到宴上,这些人早已趁着她不在将自己喂了个半饱,而后才慢条斯理的动着筷子。
皇后拍了拍手,侍女端了一壶酒上来,酒瓶瓶身是颜色鲜艳的珐琅彩,圆滚滚的肚子里装满了酒水,细长的壶嘴造型扁平弯成了鸭嘴状。
“前几日皇上得了批喻丝的贡品,这其中有他们特产的精酿,今儿正好有机会拿来与诸位一道品鉴品鉴。”
说着,又有几个侍女端着酒壶上来,给在座的宾客都倒满了酒杯。
在场能喝酒的不能喝酒的都硬着头皮往肚子里灌,这外邦的酒烈,不如本土的酒淡香醇厚,一杯下去冲的人脸红耳热几乎要失去头脑。
姜母闻着杯里刺鼻的酒就觉得上头,辛辣味直充脑海,抬着的手顿了顿有些犹豫。
放在她年轻的时候这点酒自然不成问题,只是她如今年纪大了,身体不敌从前,头疼脑热的也是经常的事,这等烈酒若是进了肚怕是要遭些罪。
“母亲给我吧。”
姜长宁将自己杯子里的酒饮了干净,接过姜母手里的酒。
皇后赐的酒自然不能空放着,但姜母用不了酒,姜长宁便想着趁着无人看见代劳一下。但她哪知有人自始至终都在注意着她。
皇后眼见着姜长宁将两杯酒都一饮而尽,轻飘飘的开口:“姜姑娘何故喝了姜老夫人的酒?可是喜欢这精酿?来人,给姜姑娘再满上——”
不等姜长宁拒绝,旁边的侍女就对准了她放在一旁的酒杯将酒水满上,因为倒的急还撒了两滴在桌上。
“宁姐儿……”姜母心里愧疚,若不是因为她宁姐儿也不必多喝这两杯辛辣刺激的酒水。皇后这分明是怪罪她们姜家母女落了她的面子在故意整治她们。
姜长宁与她对视无声的安慰了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将空杯反口朝下驳她献与皇后看:“多谢娘娘美意。”
皇后眼睛眯了眯,恼她不识抬举又满意她的配合,心底不虞连着又叫人倒了几杯。
直到姜长宁不胜酒力脸上挂了些红晕眼神开始迷蒙才施施然开口,好笑似的调侃“瞧瞧,这姜姑娘竟如此贪杯,这宴才刚过半就已经喝醉了去,来人,快扶姜姑娘到厢房歇息歇息,醒醒酒。”
皇后话音刚落,姜母连忙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一副受宠若惊的表情诚惶诚恐的说道:“哪里还能让娘娘费心,长宁不懂规矩,如今醉的如此厉害恐扫了娘娘的雅兴。老身这就把她送回府去,定好好教教她规矩。”
姜母与姜长宁一而再再二三的驳她的脸面,皇后已经忍耐到极限,如今眼见大事将成,姜母还要从中作梗,再也忍受不住怒斥一声:“姜氏,怎么这皇宫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吗?还是我宫里有什么妖魔鬼怪,让你忌讳至此?”
皇后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姜母有口难言。她这话说的极重,若是让皇帝听到,不说整个姜府,或许姜长柏的仕途也跟着到头了。
已经有夫人贵女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这姜府里的人难道一个两个的都脑子有问题不成。
正在剑拔弩张之际,姜长宁却有些摇晃的站起了身,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
“娘娘息怒,母亲就是看重娘娘和娘娘的素斋宴才小心过头了一些。这事错在臣女,不在母亲。”姜长宁脸颊微红,双目潋滟。就算是阅美无数的皇后也不得不承认她的颜色极好。
也微微庆幸,这样的女子没有入宫。
“娘娘一番美意,又怎好推辞。臣女在此谢过娘娘。”
又转过头朝姜母笑道:“母亲不必担心,女儿去去就回。”
姜长宁的一番话好歹让皇后敛了怒容。她让自己宫里的一个丫鬟陪着姜长宁往偏殿的位置走去。
在众女又惊又妒的目光中,姜长宁越走越远。
姜长宁一走,姜长沅就靠近了姜母一些。一旁的姜络脸色阴沉的能滴下水,她瞧着实在是有些害怕。
(本章完)